两军交战之时,哪里顾得上一点半点小动静,就像现在的君叶政看不到被烈风军带上瞭望台的孩子。
那孩子被捂得严实,风夕雷是见过君怡的,想来是看到不是君怡所以蒙着脸想试试。
“二皇子,冲将军受伤被送回去了,有一个追上来的女人在半路上昏了,本来是要杀的,有人说她是朝佳国皇后。”
风夕雷表情一瞬间亮了,没想到没抓到女儿把娘给抓到了。
他拍了拍士兵:“走,去看看。”
凌越研追在半路上突然脑中一震,就昏在了地上,她脑中一直在嗡嗡作响,又因为着急君怡急火攻心。
“她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又强行用武,加速了体内阴寒症的复发,所以才突然昏迷。”一个绿帽子穿着盔甲的老者说道。
应该是军中的军医,风朝云黑着脸,右手握着凌越研的手腕。
“出去吧。”
风朝云叹气,营帐中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他说:“我想过无数次跟你对峙的模样,却从未想到是现在这种状况,早跟你说过皇室的人不可信,你这伤痕累累的,该怎么救。”
“阿弟,那女人......”风夕雷身后跟着一群人,正好看到风朝云握着凌越研的手。
风夕雷回头将身后之人全都赶了出去。
“阿弟,她是我们攻下朝佳国的关键。”风夕雷提醒道。
朝云松了手,起身走到一边,营帐里燃着异香,这是只有他帐中才有的香。
风朝云潜伏在朝佳国多年,为的确实是跟小弟报仇,但如今的朝佳国早已没有一个仇人,他转向风夕雷:“我们真的要拿一个女人去换这场战役的胜利吗?”
风夕雷对他这个弟弟了解得很,表面看着冰冷,实则内里热得很,对这放不下,对那心软。
身为皇室之人,最忌心软,父皇就是心软,才会一次次容忍朝佳国做大到那样的程度。
才会连小弟死在朝佳国都不敢立马出兵攻城。
“阿弟,把人交给我,你放心,怡国永远是你的,我永远带着烈风军站在你身后,守着你风风光光的坐上那个位置。”
朝云闷不吭声,没说将人交出去,却也没说不交。
他一直将自己的感情克制得极好,皇家是不允许有感情的他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在边疆凌越研主动邀请他跟着一起回右京城他才一口拒绝了,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坐在马上风姿卓越的女子死在他的面前。
“阿弟!”风夕雷再次叫道。
似乎风朝云不主动开口风夕雷就不会动凌越研,但风朝云开口了,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异香:“留她一条命。”
风夕雷笑了,叫外面的人进来把凌越研抬走,对风朝云抱拳:“臣,遵命。”
君叶政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准备研究烈风军为何突然停止了攻击,听到君怡和钱末出事的时候还算镇定。
直到暗卫说凌越研也不知所踪,不止君叶政表情变了,胡总兵和张小逃也跟着慌乱了几分。
呜~
城头吹起了进攻号角,烈风军大部队来了。
君叶政来不及多问,也没能听到君怡被掉包的事,那名转话的暗卫进了方闻的营帐就再也没有出来。
两军对峙,将帅心不在焉,君叶政身穿铠甲,他想着以凌越研的心计才智,定不会被怡国人抓住。
但当站在高台之上看到蒙着面的母女二人时,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二皇子,利用孩子跟女人,未免太过小人了些。”胡总兵高喊。
这样的话对于风夕雷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人已经在他手上,胡总兵着急出声只能证明他手上的二人确实有用。
凌越研被两个士兵架着,头上戴着黑布,代替君怡的孩子被风朝云抱在怀里。
风夕雷缓缓朝凌越研走去,将她头上的黑布拿走,露出凌越研泛红的脸,眉上的红梅花钿被擦掉了,绑她的人很粗鲁,脸上蹭了黑色的泥土。
君叶政双拳握紧,依稀可见青筋,脸上神色虽未变,但开口提出了谈判:“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一旦这样的话说出口,表面再镇定也是无济于事,风夕雷咧嘴笑开了。
拿起剑抵在凌越研脖颈上,他稍微有些用力掐痛了凌越研,右手手指轻微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风朝云注意到了,抱着孩子离得远了些,毕竟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凌越研的战斗力他是知晓的。
风夕雷狮子大张口:“就从走马道划线,身后全归怡国所有,朝佳国每年必须给怡国上供万两白银。”
这样的条件没人会答应,相当于把大半个朝佳国拱手送出去。
可君叶政答应了,毫无顾忌:“可以。”
胡总兵和季师傅都阻止着君叶政,让君叶政三思,连张小逃都在说阻止的话。
可只有君叶政一个人明白,朝佳国是他原本就要牺牲的,一个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国家跟凌越研比起来,后者更加重要。
君叶政跟朝佳国一样满目疮痍的心似乎被凌越研缝缝补补,就要回暖。
可是那一颗原本完整的心脏,却被君叶政亲手撕裂得稀碎,凌越研,醒了。
在那样艰险的情况下,她反手就将风夕雷放在她脖颈的剑徒手砍断,随后冲过去抓君怡。
风朝云没有动,或者说,他本就在刻意放水,他认为两国之间的争斗不该拿孩子来要挟,否则跟当初杀死小弟的朝佳国先皇有什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