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离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陈驹的眼睛,轻声说道:“难怪、陈俊堂主的眼睛里总有一层雾气……这雾气遮掩住了他的心思,看来你心里的这个弟弟、也不见得就是他最后的真面目!他所图的……恐怕也不仅仅是窅娘娘子这么简单……”
陈驹冷哼一声:“那你可要小心了!他所图谋甚么某不感兴趣……只是他想违背楼主娘子的心思用手段就休想!某活着一日、就端必然不会让窅娘娘子再受一点委屈!任何人都不行!赵宋皇帝不行、那些豪商权贵不行!他不行……你也不行!”
杨离闻言立刻无奈的举起了右手、苦笑道:“某的性命可都是窅娘娘子暗中救下来的呢!若是有人想对娘子不利、某也是不肯答应的!”
情绪有些激动地陈驹低下头、低声说道:“你刚才说的……某要是离开窅娘娘子将西北商路这边经营好,其实某也知晓!只是……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楼主的安危!”
杨离淡淡一笑、催马向前走去,声音低低地说道:“那你想没想过……窅娘娘子当年是从南朝宫里流落出来的,某不知道当年她都遇到了些什么变故,以至于她如此痛恨苦节门和赵宋朝廷……但想来也无非是国破家亡离散生死之恨了!她一个武功不高的弱女子……能够接掌醉荫楼这个财雄势大的商会,暗中培植出你们陈氏兄弟这样的心腹属下还有折花卫这样的力量!她又怎么会是真的弱不禁风呢?按理说……让你离开她像陈俊兄一样为她在外面打下资本才是最划算的!可她还是默许了让你就这么守在她的身边……这里面,陈兄想没想过是为何?”
陈俊闻言如被雷击一般立在原地!见杨离已经骑马走出数丈远……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打马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杨离的马缰绳。两眼发直的问道:“你是说……你是说窅娘娘子……她知道某得心意?她是故意把某留在身边的?”
杨离斜眼看了看陈驹:“至少当年你弟弟陈俊怕是看出来这一点才赌气跟你撕破脸打了一场然后自己远离醉荫楼在江湖里是厮杀数载的,为的、怕不是跟你赌一口气?”
陈驹呆呆的看着杨离、轻声说道:“所以他要证明……他比某这个哥哥还要有用?某只知道像条狗一样天天守在窅娘娘子的身边、他则可以在蜀中给她打下一片基业势力?他就是想证明他比某这个哥哥强?”
杨离嘿嘿一笑、促狭的笑问道:“某还不知道、窅娘娘子今岁芳龄几何?比你陈驹兄大了几岁?”
“嘿嘿……比某整整大了九岁、嘿嘿……你这厮问这个干嘛?耽搁了这么久、还不去追?莎木里要是跑掉了以后咱们可能永远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速去速去……”
看着陈驹有些窘迫的老脸一红、然后打马就向着杨离适才认定的方向追了下去,杨离暗自叹了口气……招呼了一下三位醉荫楼的折花卫,五个人沿着北边的方向打马追踪了过去……
没过多久、也就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去南边查看的折花卫飞速赶了过来,禀告说那些南下的党项人留下的足迹马蹄印记真的一路向南奔向泉眼绿洲的位置去了!而且一路未曾留下修整的痕迹,似乎极其匆忙!后面居然也没有留下断后的游骑斥候!
杨离轻轻笑了笑:“那就是了……连斥候都不派出来,那就说明这支队伍里面已经没有能说了算的头领能够行使军令了!这位兄弟……”
杨离向旁边的那名折花卫头目抱拳说道:“就麻烦你奔波一趟、去寻那西军带队的将官,告诉他这只党项骑兵的动向!就说这是干掉这支党项骑兵绝好的机会!大宋北伐在即、党项人则一定会借助这个机会在契丹人和大宋之间好好的敲一笔竹杠!到时候西军首当其冲却不会有好下场……现在能够直接削弱党项马鸣谷的实力、还是在大宋以外的戈壁滩上,只要不留下实证……就是最赚钱的买卖!”
这名折花卫的头领考虑了一下、然后抱拳答道:“只要小郎君答应属下不可以身犯险,属下自当从命!”
杨离豪爽的答道:“某自家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可是舍不得和甚么党项蛮子换命呢!放心既是!”
“好!属下从命!”这名折花卫似乎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些让小郎君忌惮了、于是暗暗向三个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将干粮和水囊扔给同伴、抱拳施礼后打马回身就向着来路快速的返回去了!
剩下的五个人又稳稳地沿着这个方向追踪了十几里……突然!一匹因为受伤而倒毙在沙坡戈壁滩旁边的战马显露在几个人的眼前!
凌乱的足迹马蹄印、还有几丛拴在战马屁股后面用来拖动掩盖足迹马蹄印的沙柳树枝被党项人丢在了一边……足迹马蹄印越来越清晰,远远地延伸进戈壁滩北面深处、看数量约么有四五十匹马!
“嘿!真的找到了!你这小郎君的眼力很不错嘛……不过、人家身边还剩下好几十号人马呢?咱们五个就算三头六臂、骑在马上也打不过这么多党项骑兵啊?两具劲弩也不够看、弩箭也只有不到二十支……怎么打?”
杨离笑了笑:“要是某那一刀没伤到党项大部主莎木里、那咱们最好立刻打马回山带着商队回秦凤路修整去!可现在……莎木里的右臂已经被砍断!这么重的伤势……再加上和我醉荫楼与西军的一场惨败……你觉得党项人会不会还像以前那般对他无比敬重惟命是从?这就是机会……我等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