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落尽,阖京同庆。
二月的初日,京中连绵数日的阴云总算散尽。日色柔暖,蒙着层薄云,笼罩着整个京中的喜庆,是圣上的龙诞之日到了。
这是圣上登基的第二十个年头,更是祝星河穿越到这朝代的第一百天整。
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祝星河却是穿到了如今这具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的身子上,日日在浣衣局做苦工。好在这丫头年纪小,又生了张肉嘟嘟的可爱脸蛋,才叫浣衣局的那些大丫头都维护着,也不叫她做太重的活计。
这不,说是有两件凌妃娘娘的衣裳等着在明儿的宫宴上头穿呢,这都日暮时分了,才叫祝星河跑腿送去凌妃娘娘的大宫女儿那。
“呜呜呜——”
可还未等祝星河穿越小半御花园,就忽而听到角落里头有人在哭泣。
于是祝星河将洗好的衣裳放在了一旁,便躲在长廊之后的梅花树下,正瞧着是长廊里头,有两个新来的宫女儿正在欺负一个瞧着比她大上两三岁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穿着一身公主殿里粗使宫女的衣裳,双手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抽泣。
另两个身着平亲王府丫鬟衣裳的宫女,正朝着那小丫头丢石子儿。
一边丢,还一边不屑一顾:“宫里头的丫头就这么没规矩?瞧着你是个粗使的,叫你给咱们行礼,你还不乐意了不成?”
“瞧着我们到这会儿,是一句话都不说,你怕不是个哑巴吧?哑巴,你说话啊!”
平亲王在朝中是肱骨,无人敢得罪,便是圣上见着都得给几分脸面的。日里王妃进宫请安,王府下人在宫中也是横行霸道惯了,欺负宫女儿是稀松平常。
祝星河从前就被欺负过一回,好在有人帮着,才大事化小。所以如今瞧着旁人被欺负,她自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顾不得旁的,祝星河气冲冲上前,一把就拉开了其中一个丫鬟:“放肆!你们如何敢在宫中欺负人?!”
“啊——”
靠她近的那丫鬟被她拉的一个趔趄,向后摔倒而去。
另一个丫鬟却是反应迅速,躲开了祝星河的另一只手,顺势将手中的石头朝着祝星河砸了过去:“小小浣衣局宫女,也敢来管我们平亲王府中人?!”
平亲王府日里最是恼人,祝星河虽知是得罪了她们,却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挡在了那小宫女的跟前儿,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平亲王府作威作福的:“我呸!什么腌臜东西,仗着平亲王的势,便来宫中撒野了不成?”
祝星河最是会撒泼的,也不顾旁的,放下手中纱衣,捡起地上石子,狠狠地朝着那个丫鬟便砸了过去:“瞧着你们不过也是粗使丫头,平日里连着王爷的面儿都瞧不上的吧?来宫中欺负人,我便是打你们了,你们又奈我们何?”
说着,还拉了一把身后那小宫女,又往她的手中塞了两块石头:“砸啊,报仇的时候到了!”
那小宫女泪眼朦胧抬起头来,瞧祝星河泼辣,总算生出几分骨气,将手中石子一并往那两个丫鬟身上甩了过去。
这两个丫鬟年纪也不大,其中一个还崴了脚,自然不敌祝星河和这小宫女同仇敌忾。
石子打得她们“哎呦呦”地连连后退,那崴了脚的却是个没长眼的。
只听“嘶——”地一声,她绣鞋上头的一处碎花贴片便挂在了纱衣上头,将那纱衣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旁的就罢了,那纱衣名贵,是人人都瞧得出的。
见状,平亲王府的那两个小丫鬟也吓傻了,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祝星河心下一凛,苦了脸蹲下身子瞧着纱衣,心头暗道不好:弄坏了这样名贵的纱衣,只怕她这小小命搭进去了都赔不起!
前头那小宫女却突然站起身来,靠着墙边,一点点地往外挪。
瞧着她便是流着泪都没个哭声,灵霏才心觉不好:按照她前世看过的病人的感觉来看,这小宫女哭不出声不是因为她是哑巴,而是因为她只怕是受了刺激。她这惊惧之中带着焦虑和躲闪的眼神,可不是正和她从前治疗过的几个受过心理创伤的病人一模一样吗?
又担心这小宫女,她虽不再上前,却和小宫女保持着安全距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你别哭了好不好?瞧着你是公主殿里的宫女吧?这样吧,你若是还害怕的话,先随我去浣衣局将这衣裳给姑姑,然后我送你回公主殿可好?”
可她还是哭。
瞧着天色渐晚,若是再不送衣裳回去叫姑姑知道衣裳破了,恐怕来不及。
这小宫女又哭得叫祝星河心碎,权衡之下,她只得轻叹一口气,指了指公主殿的方向:“那不然……我先送你回公主殿,然后再去送衣裳吧。”
说罢,还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若是跑快些,当是赶得及。”
她旋即对小宫女伸出手来,那小宫女犹豫了一下,竟是低头捡了一块石头,朝着祝星河砸了过来:“不去!”
原来她会说话,那看来应当只是被什么吓着了,还不算严重。
虽是好心没好报被这小宫女给砸了一下,祝星河也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那我先带你去浣衣局压压惊,而后再叫姑姑送你回去如何?”
小宫女拉了祝星河的手,用祝星河的袖口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这才点了头。
祝星河低头,就瞧着这身为了宫宴新做的衣裳上沾了鼻涕眼泪。便是嫌弃,却也只能任凭小宫女拉扯着自己,带着她往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