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袁仵作老态龙钟步履生风,一会儿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不断控诉官府没有人道的宋冰。
突然从牢房转角传来一声低笑,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看来我真是来对了,来,吃些东西。”
只见来人半截银色面具着住眉目,一身白衣纤纤折扇轻摇。
宋冰心里却琢磨着,这家伙不会就是袁仵作担心的那些杀人灭口的杀手吧,怎么还赠送断头饭服务。
“忘了自报家门,在下慕容胜。”那人拱了拱手道。
卧槽,这就是那个杜大人提起的淫贼恶魔。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不好的推断,莫非是因为自己坏了慕容胜的生意,于是这家伙来斩草除根。
看宋冰一脸惊恐,慕容胜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几样菜往嘴里送,然后用眼神示意宋冰,你看没毒的。
秉着不做饿死鬼的想法,宋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天知道这人最怕饿着。
“我下了百花断肠散,会死的哟。”慕容胜看那烤鸡只剩鸡架一地狼藉,忽然阴森森笑吟吟地说道。
宋冰一脸懵逼直叹天亡我也,但是嘴里的鸡肉还是咽了下去,不能浪费食物啊。
“哈哈哈哈,宋姑娘真是可爱非常非常可爱啊。”慕容胜像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笑话,一直笑到直不了身才作罢。
“听说你有个名号叫好色书生,不知道长得什么歪瓜裂枣,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宋冰说。
她当然也知道这是慕容胜在戏弄她,看这人言行倒不像个拈花惹草之辈,更似个顽劣成性的骚包少年。
慕容胜立刻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道:“我怎么可能是淫贼,你见过这个样子的淫贼吗?”
近距离的观察更让宋冰断定此人实在骚包,一身香囊玉佩扇坠银冠佩戴整齐,深夜进个牢房还穿成这样可见风骚。
慕容胜说:“就因为我夜探王府轻松脱身,被他们合力围堵之时,对路边一个小姑娘笑了一下,他们就说我好色荒淫,此后他们只要破不了案,便将这许多的奸淫掳掠的罪过都推到我的头上。”
这下轮到宋冰捶地大笑了,还有这样的说法。
慕容胜接着说:“其实我不过是去广寒王府查一些事情。”
宋冰自然不信,若不是劣迹累累官府也不会只盯着慕容胜,问:“你确定是查一些事情,不是偷一些东西?”
“我那是劫富济贫,偷贪官污吏的东西能算偷吗?”慕容胜极力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只是白壁微暇。
按照现代的职业习惯,宋冰会直接报警抓他坐牢。
现在她无能为力,因为她自己就在牢里。
宋冰问:“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在下看姑娘在瓜州县衙神乎其神的断案其能,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值当讲不当讲。”慕容胜似有迟疑又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宋冰拿过食盒上的一方丝帕擦了擦嘴,然后将碗筷收好放进食盒:“那你还是别讲了,就你这样的人这样的本事,你查不清的案子必然是极难极难,你看我像一个没事找事做的人吗?”
“他日事成,在下奉上纹银百两。”慕容胜道。
宋冰问:“纹银百两能买多少东西?”
慕容胜觉得宋冰在拿乔,其实宋冰是真心想问的,她对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并没有概念。
他又拿出一块玉,看起来有些年头:“此玉乃是家母遗物,若是姑娘真能办成此事,愿聊表心意。”
烛火忽明忽灭下,慕容盛坚定认真的神情,让宋冰想起了秦玉婉。
那天和她一起坠河的秦玉婉,她曾经为了拿到一个角色也是这样的神色,或许是自己害了她,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思及故人,宋冰言辞和缓:“你看我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且王家庄一案让我如鲠在喉,又如何能帮你查案洗冤?”
“这个好办,既然杜大人不想查这个案子,那我们就让他不得不查。”慕容胜兴高采烈。
虽然宋冰没有明确的答应,但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冰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你就等着看吧,我这就去办。”慕容胜十分开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宋冰怎么也没想到,慕容胜说的办法就是跑到瓜州境内的广寒王府放了一把火,又雇了两个少女跪拜在王府门外长街鸣冤。
这广寒王乃先帝六子,姓姬名容字尚白,喜诗书擅武道,然当今皇帝继位就一道旨意发配瓜州,虽名为划地封王实则密令暗谍禁卫观其言察其行,久而久之广寒王便修仙求道不闻政事了。
那姬容本是修道之人极信因果,认为府中突发天火皆是少女伸冤无门引来天罚,于是即刻摆驾瓜州府衙。
“本王今日听闻这瓜州有冤,而你身为瓜州知州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故而天公震怒降下天火,你可知罪?”
姬容领着一行人进来县衙后堂,对着杜大人就是一通言语数落横眉冷对。
杜大人面露难色,只恭敬下跪:“王爷,下官不敢此事恐有牵连还容屏退左右再行详禀。”
姬容生的雍容华贵举止随意平和,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众人鱼贯而行退了出去,“起来,说吧。”
“这是那日早上南北渡镇长送来的贺礼,王爷请看。”杜大人这才亮出堂内的两个箱子。
上面的小盒子里装的是是一方墨和一盒茶,下面的大箱子里则装的是黄灿灿金闪闪的一百两黄金,礼封上写着八个字,嘉年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