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又回转突厥,用最快的速度搜寻一圈,鬼族已经完全消失,但依然没有发现老朱的踪迹。
他可能认为我先回江南了吧。李易心想,于是只得独自返回。
第二次过了受降城,在九原郡郊外的原野上,看见有人打斗。
李易加速到了近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双方他都认识,一方是煮石道人,上次去莱州找兽妖王后飞飞时见过面,老道还是那副邋遢相,身边的几个年轻人想必是他的弟子,还有十几名官府衙役,都持刀拿棍,气势汹汹;而另一方只有一个人——老朱。
朱成道虽然刚刚提升了修为,依然不是煮石道人的敌手,此刻被打得鼻青脸肿,气息不纯,毛掉了不少,胸前有块地方露出带血的皮肉,但当他看见李易的时候,立马振奋起来,开始充好汉,大吼大骂:“草你奶奶的!你们不过仗着人多,姥爷我又有何惧!来来来!不服再来!”
煮石道人嗤笑道:“妖魔鬼怪,死到临头还在嚣张!”他也看到了李易,便收功不发。
李易急忙上前,往打斗双方之间一站,对煮石道人拱拱手,说道:“道长,久违了!不认识了吗?我是李易啊,这一位,”他回手指着朱成道,“是我的朋友,你也该见过的,在莱州。”
“哦,是殿下啊。这个……”煮石道人认出他来,眼光瞥向朱成道,“可是妖类啊!贫道不记得在莱州时见过,他是殿下的朋友?”
“没错,”李易道,“请道长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那可不行!”衙役首领蔡都尉出列说道,他听见煮石道人喊李易为“殿下”,便不住打量,越看越像通缉布告里画的反贼首领,于是手按刀柄,给边上手下们使个眼色,众人散开将李易包围起来。
“蔡都尉。”煮石道人知道说漏了嘴,赶紧解释,“这位是贫道修行门中的道友,请诸位不要误会,还是捉妖要紧。”于是给李易讲述情况。
客栈掌柜说的不假,九原郡果然出了大妖,连续数日,抓走了二十几个少年儿童,小的七八岁,大的不超过十八,全是在夜间熟睡之时下手,家里人全被幻术迷倒,直到第二天午时才清醒过来报官。
郡守派人查了几天,毫无头绪,只得请来法师道士降妖,前面已经来过几个僧人,还没见到大妖的面就被打伤,煮石道人是第二批。
“你认为他就是大妖?”李易听完,指着朱成道问煮石道人。
“他当然是妖,殿……道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煮石道人道。
“可他绝不会去抓人家孩子!是不是老朱?”李易最后一句问朱成道。
“我说了他们不信啊。”朱成道委屈地说,“打就打!谁怕谁!”
“好了老朱。”李易安慰他,“道长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嘿!不说了。我问你,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是那个孕妇。”朱成道说,“司马旺的老婆,记得吗?婚礼那天,你刚去里面,我就看见她了,一路追,煞费周章,这才认准她的落脚之处,就想回去和你会合,一同收拾她,谁知道……”朱成道眼光扫着周围的人,最后落在煮石道人身上,后面的话已不需要再说。
李易一寻思就明白了,道:“道长,蔡都尉,我知道大妖是谁?”
“谁?”两个一起问。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那个孕妇。”李易道。
“孕妇?”蔡都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既然如此,”煮石道人却明白他说的孕妇不是一般的孕妇,“就请……请这位道友……”俩眼看着朱成道,刚打了人家,接下来的请求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朱成道也明白他的意思,故意昂着头不理会。
“老朱,别小气!伤的不要紧吧?”李易拍了他一巴掌,给他几粒补气丹让他疗伤兼恢复真元,“除掉这个妖妇,也有你的功德。起来!走!”
朱成道这才哼哼唧唧答应,头前带路,一伙人跋涉向西,往深山老林中行去。
途中李易给煮石道人讲述在突厥境内对战司马旺和孕妇的经过,煮石道人听得咬牙启齿,道:“你这么一说,贫道就想起来了。数年前,贫道与这妖妇照过面,人修妖道,号为皮母,后来由妖入鬼,妖鬼双修,从岭南往西域,自西域来中原,一路祸害,恶迹昭著,今日必要将她除去!”
皮母的巢穴在一片峡谷之中,暮霭沉沉,妖气阴郁不开,两边山崖怪石崚嶒,尖耸向天,犹如一根根利齿,整个地形看起来,就像洪荒异兽张开的大嘴巴。
朱成道往峡谷内部指了指,道:“就在下方洞中。”
蔡都尉一接近这地方就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不待吩咐,早已带领衙役们远远退开。
煮石道人道:“好,我们进去。”命令弟子们在山崖上分头把守,招呼李易、朱成道,三人攀藤附葛下到峡谷底。又走一段,枯草巨岩掩映中,找到一处极其隐蔽的洞穴,朱成道点头示意,当先进入。
洞穴不深,极为宽阔,内中情景让三人全体一震。底下坑中密布排列着上百具棺材,洞壁上挂着一块块毛皮,虎皮、熊皮、狼皮、猪皮,还有……
李易不忍再看,转过了头。
煮石道人大怒,从背后取了酒葫芦喝一大口,噗的往地下一喷,燃起一圈火焰阻挡妖气,随即昂首高喊:“妖妇快快现身受死!”
没有回音。
煮石道人眼中精光四射,往坑中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