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荒山野岭之地更是冷得钻心,若是在此处吹上一夜的风,只怕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去……
淳于垣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韩啸一凛,犹豫之间,沈宽已经将他绑在了树上,冷声道:“韩副将,您若是不说,我们便回去了。”
他不语,几人便这般僵持着,不同于他的压抑,淳于垣反倒一派自在,从容地瞧着他。
片刻以后,淳于垣淡淡开口:“看来韩副将不准备开口了,咱们走吧。”
说完便果决地回过身,与陆嘉年一道行着,眼看几人真要离开,独留他一人在这荒山野岭,韩啸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们:“慢着!”
月色苍莽,淳于垣缓缓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叫人如坐针毡,韩啸艰难地道:“若是交代了,王爷便会放了我?”
“这不是你讨价还价的时候。”淳于垣冷声道:“只有你交代了,才有活命的机会。”
韩啸咬着牙,半晌才道:“王爷可知,你若是知道了此事,英国公断断不会放过你的!”
他面不改色地道:“本王并不畏惧他。”
“既然如此,那便告诉王爷。”韩啸垂下了头,嗓音极低:“这事,还要从数年前简家覆灭说起……”
陆嘉年在一旁听着,冷风吹得面颊刺痛,却半分都不及心中的痛楚,原来,他记挂的人原来有这样的过去……
天色渐暗,王城里阴云密布,只能隐隐约约瞧见月亮,一排宫人缓缓前行,后头是太后和齐妃,太后面色明显不悦,齐妃孜孜不倦地在一旁煽风点火:“母后,姜词妗惯是会装相的,什么鬼魂,什么被彩霓郡主吓昏了,依着臣妾看,都是她在做戏!”
“哀家在宫中待了数十年,断不会被个黄毛丫头骗了。”
太后一脸冰霜:“是真是假,哀家一看便知。”
“是是是。”齐妃忙不迭道:“所以臣妾才请您前来,相信有母后在,她那些小手段也没什么用处了。”
一路吹捧着进了听雨宫,却见里间没有半点光亮,太后蹙眉道:“这又是在闹什么?”
守门的侍婢畏畏缩缩地道:“回……回太后娘娘,姜……姜小姐……她……”
齐妃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话都说不利落,要你何用?春樱,把门打开!”
侍婢嚅嗫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春樱一把推开,门打开的瞬间,里间突然飘出一股焦味,齐妃捂住鼻子道:“这是什么?”
春樱试探着唤道:“姜小姐?姜……”
下一瞬,里间突然闪出一道幽微的火光,抱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手里死死抓着一把符纸,神色仓皇:“救命……”
众人被她的模样惊呆了,齐妃呵斥道:“太后面前,你们竟敢装神弄鬼?还不快叫你主子出来!”
抱杏一脸惊恐之色,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娘娘快别喊了,若是惊动了小姐,只怕……”
“呸!”齐妃狠狠啐了一口:“本宫还怕她不成?春樱!进去把姜词妗给本宫拖出来!”
一面回过头对太后道:“母后,臣妾看这姜小姐着实不像话,臣妾也就罢了,您来了竟还不肯现身,只怕是没将您放在眼中。”
太后越发恼怒,索性道:“怎么这么久也没出来?李嬷嬷,你去帮她一把!”
“是。”
片刻的功夫,里间竟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春樱面色惨白地跑了出来,李嬷嬷紧随其后,身子仍在微微发颤:“太后娘娘,她……她疯了!”
“到底怎么了!”
太后呵斥一声,拂开侍婢的手往里走,还没进门,却见一个身着素服的身影摇摇晃晃走了出来,面色惨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跟女鬼没什么两样。
更诡异的是,她手里端着个茶盏,里头黑乎乎的,一股刺鼻的味道,太后看着有些心悸,强撑着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见了哀家,还不行礼?”
她却像是听不出话里的冷意一般,笑吟吟地将茶盏递到太后面前,太后吓得倒退半步,齐妃赶忙上前挡住她:“姜词妗!你少装疯卖傻!惊着太后,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姜词妗却格外固执地往前挤,手里的东西撒了一身,齐妃恼怒地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身后,抱杏一脸担忧地道:“娘娘,那是符灰,小姐方才就着水,已经喝了许多了,若不是奴婢抢下来,眼下只怕……”
齐妃与太后皆是一脸不敢置信:“符灰?”
一个金枝玉叶,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家,竟会喝符水?
此时,姜词妗突然咧唇一笑,众人这才看清,那贝齿之上沾满了黑灰,太后看得一阵翻腾,匆匆道:“把她带回去!”
侍婢们犹豫着上前,姜词妗却突然直直朝着太后行去,一双眸子亮若点漆,薄唇轻启:“皇祖母,水里好冷……”
这分明是三公主的口气!
太后倒吸一口凉气,按着胸口道:“你浑说什么?还不快退下!”
“就是!”齐妃挡在太后身前,冷声道:“姜词妗,你若是再这般,本宫就……”
“呵呵。”
一声轻笑自唇畔溢出,她的神情突然转为阴鸷:“太后娘娘,您与陛下斗法,却把臣妾和公主的性命做筏子,您不怕报应吗?”
李嬷嬷蓦然瞪大了眼睛,这是……纯妃?
太后慌得险些站不住,躲在齐妃身后不肯出来,齐妃咬唇道:“够了!你住口!”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