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嫂嫂发问,言知令猛然一惊,双唇微微颤抖,并没有回答些什么,但眼神中的惶惶失措,却清晰的出卖了她的内心。
见她如此神情,安思郁似被人当头一棒!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来了。
就是那次她登门邹家去为言知平讨说法,言知令才结识了栾方叶,还给了栾方叶出手相助的机会,那么以栾方叶的性子,自此之后,搭上尚未婚配、涉世未深的言家三小姐,一点都不奇怪!
安思郁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既知栾方叶是什么样的人,既知他可能会做什么样的事,为何不多上些心,将那些事尽数告知言知令,好过会如今日一般,若贸然讲出,必定会狠狠伤害言知令的心。
“阿令,”安思郁真诚的望着言知令的双眼,试图委婉些和她解释道:“我深爱你的兄长,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为他心动,所以,我懂你的心情,也会全力支持你去追寻心中所爱,但是……栾方叶,他不值得你托付真心。”
言知令泪眼婆娑的望着安思郁,半晌沉默,突然道:“嫂嫂,你方才说的真相,是什么?”
安思郁深吸一口气,知道若此刻再不说,怕是终有一日必将酿成大错。比起若真有那一日言知令会生不如死,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想到这里,便道:“栾方叶他,曾施mí_yào试图对……对女子不轨,若非女子早有察觉,他便是奸计得逞。”
“什么?”言知令同时睁大了眼睛和嘴巴,无法相信安思郁方才所说的话,喃喃道:“不可能……栾大哥对……不可能的……”她不住的摇头,不愿再听,亦不愿相信,道:“我要去问他,让他说明白!”
“阿令!”安思郁忙怀抱住她。她此刻的情绪如此激动,若贸然去找栾方叶对峙,难保不会将此事闹大,成为今日言母寿宴上的焦点,届时伤害的到的仍是她自己。思索至此,忙道:“阿令,你听我说,过了今日之后,我陪你同去找他对峙,但是今日是母亲寿辰,宾客众多,皇上和长公主都在,若惊了圣驾,便是言家的罪过啊!”
“什么事,怕惊了朕,不如说来听听?”
一副低沉的年轻男性嗓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不同于言子期好听的磁性声线,此人声线低沉些,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二人听到此声,俱是大惊,忙跪倒在此人面前,行礼道:“叩见皇上。”
“不要紧张,快快请起,”皇帝玄墨辰身侧仅有近侍胡姓内监随行,下意识去搀扶安思郁。安思郁一惊,亦是下意识将手臂收回,忙搀着言知令一齐起身,脑中飞快的盘算应如何应对!
方才二人剖白心思太过专注,并未注意有人靠近。而言知令脸颊犹有泪痕,若回复“没事”,显然是欺君;若皇上听到了二人方才言语,她大可将罪责都推在栾方叶头上,由此一来也,可断了栾方叶对言知令的不轨居心,然而若如此,栾方叶必将以“调戏闺阁女子”的罪责问罪,而言知令必将名声受损!
况且方才,她虽在话语中将了栾方叶一军,笃定他不敢将她女扮男装随言子期出征一事禀告圣上,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若真被圣上所知,即便依仗言子期当前的军功权势不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也会使言子期、言家一贯刚正妥帖的形象在圣上的心中大打折扣,甚至会牵连宫中淑妃。
栾方叶的死活,她早已不再关心,但是言知令的名声、言子期的前途、言家的未来,确是她心心念念要守护的。
若圣上只是碰巧到此,并未听到她二人方才言语,那么一切,也简单许多。
见皇帝言语、神态温和,安思郁决定赌一把,便恭敬回道:“回皇上,臣妹阿令有些不舒服,臣妾欲为阿令诊治,又怕惊扰圣驾,便与阿令商议宴后再议。”
皇帝闻言,望向面色尤为苍白的言知令,点了点头道:“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要耽搁,早些诊治才是。”说罢,又对一旁近侍道:“今日哪位太医随行?”
胡公公恭敬答道:“回陛下,是李承李太医。”
“宣他进来,为言三小姐诊治。”
“陛下……”胡公公面露难色道:“让奴才先陪您回席,再为三小姐宣李太医吧。”
“不必!”皇帝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这是言府,朕曾经住过的地方,难道还怕有人会加害于朕么?”
见皇帝面露不悦,胡公公只得依从:“请三小姐跟随奴才过来……”
“臣妾告退。”安思郁行了礼,便欲同言知令一同离开,岂料皇帝却阻道:“少夫人留下,与朕同行吧。”
安思郁略一吃惊,但旨意不可违,便奉旨在皇帝身后随行。
行进了一段,皇帝突然道:“思郁,你……过得好不好?”
安思郁一愣,她没有想到皇帝对她直呼其名,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发问,不免有些意外,但仍回道:“回陛下,臣妾过得很好。”
“子期,待你如何?”玄墨辰顿了下,回过头来望着她。
“回陛下,将军待臣妾很好。”安思郁不由羞赧一笑,那羞赧笑容下包裹着的甜蜜,瞬间漾了开来,玄墨辰却像心中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有些酸楚的痛意……
“哦,那便是好……”
玄墨辰背对着安思郁,呆呆的望着前方,听她说自己过得好,他却说不清是欣慰,还是落寞……
他无数次的幻想过安思郁站在他身边的场景,幻想过他与安思郁浓情蜜意执手、深情款款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