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院出来已经接近傍晚,快到学校时,南向晚提出去吃炸串。林骁然也饿得狠了,欣然应允。想到炸串还要等一段时间,林骁然决定去隔壁的摊子买两个鸡蛋饼。
他拎着鸡蛋饼回来时,南向晚正站在琳琅满目的炸串前挑选菜品,一截手腕露出校服袖口,纤白如玉。她似乎比之前瘦了一些,脸色也苍白如纸,可是专注的神情丝毫未变。目光向下,落在南向晚端着的不锈钢盘子上,只是一眼,林骁然便嗤的一笑,果然还是她喜欢的那几样。他缓步走过去,挑了几个素菜放进去,青色的茄子落在白色的鱼丸上,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把炸串交给老板,两人找地方坐下。
南向晚一边准备餐具,一边恍若无意般问:“你体检的时候是不是被tuō_guāng了?”
随着“刺啦”一声响,裹好面糊的炸串下锅了,林骁然也像进了油锅一样,瞬间红了脸。“我……咳咳……”他才说了一个字便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一样不住地咳嗽。
南向晚微微蹙眉,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她早就听说招飞体检会被要求tuō_guāng,也不知道是以讹传讹还是真有这么回事。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南向晚严肃道。
又有一批炸串下锅了,这次好像比刚才那次还要剧烈,林骁然低头抿唇,内心的挣扎不比油锅里的炸串少。许久之后,他终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南向晚不以为然,“tuō_guāng就tuō_guāng,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当然不知道,医生要求参加招飞体检的学生tuō_guāng可不只是为了检查他们身上的疤痕,至于其他目的,林骁然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堪,恨不得彻底将那段记忆删除,更别说在南向晚面前提起。
想到这里,他连忙岔开话题,“来来来,吃鸡蛋饼。”
不多一会儿,炸串上来了,南向晚挑了自己喜欢的酱料刷在鱼丸上,拿在手上吹了吹,张大嘴准备一口咬下。
突然间,大张的嘴停在半空,南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将炸串拿开,若有所思地说:“算了,还是不要吃的好。”
林骁然猛地一拍大腿,“对啊,你还病着,吃鱼虾蟹不太好。”说着要把南向晚手里的炸串夺过来。
南向晚向后一躲,“谁说我了,我是说你,你明天还要体检,别检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堆得满满的炸串全部拉到自己这一边,然后张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鱼丸,心满意足地感叹,“真好吃啊!”
“……”林骁然无奈,不过一瞬,他的唇角又微微扬起,好像悄悄爬上天空的新月。
让南向晚意外的是,林骁然真的一口炸串都没有吃,这在她看来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也是在这一刻,她对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第二天,林骁然继续去医院体检,南向晚继续去急诊室输液。
想到林骁然大概又要下午才能结束,南向晚输液时也没了往常的急切,谁知道她的药才输了一半,急诊室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骁然东张西望一阵,看到她后朝这边走来。
“糟了。”南向晚在心中暗叫一声,他会在这个时间过来,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有体检项目不合格,被淘汰了。
果然,林骁然一手插进裤子口袋,一手调整了一下输液的速度,闭口不提体检的事情。
南向晚快要急死了,她努力保持镇定,呆呆地问:“体检……完了?”
林骁然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回答:“完了。”
这个“完了”颇为微妙,既表示事情结束了,也表明结果没有达到预期。南向晚的心中止不住地失落,倒不是为了林骁然没能通过体检,而是为他有了一丝希望后又被现实浇灭感到难过。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无视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慰。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而说着一会儿去吃什么。
林骁然惊奇地看着她,“你不问我结果吗?”
“结果?”南向晚同样瞪大眼睛,她很快想到这一种可能,他会这么问,难道是……
南向晚蹙眉反问,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你过了?”
林骁然叹息一声在她身旁坐下,无精打采地说道:“看来你也觉得我不可能通过。”
因为今天人数少,项目少,体检很快结束了。不过林骁然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通过了招飞体检,而且通过得异常顺利。
和他一起体检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淘汰了,还有一些虽然没被淘汰,不过不是在体检标准的界限徘徊,勉强算作合格,就是需要增加项目或是过几天复查,结果如何还不能确定。只有他,不仅顺利通过,而且通过得毫无疑问。连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招飞负责人都说,“你简直就是为飞行员这个职业而生的。”
南向晚也不敢相信,她不顾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激动地抓着林骁然的胳膊,一遍一遍地问:“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过了?”
林骁然任由南向晚晃着自己,一遍一遍地回答:“是的,是的,我是过了。”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激动的人,林骁然越想越觉得奇妙。那天班主任来上课,向同学们宣布了有航空公司招飞的事情,他让有意向的同学下课后找他拿报名表。
一听说有机会当飞行员,同学们顿时炸开了锅,毕竟这是不少人儿时时常挂在嘴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