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乌云遮月。
狂风吹打着破败的门窗,咣咣作响。
雨点哗哗砸落,像瓢泼一般。
屋内。
冷硬的床榻上,李元猛地惊醒,睁开双目。
雷电同时划破天际,照亮一张苍白而麻木的面孔。
“我没死?”
李元摸摸胸前,没有任何伤口。
怎么回事?
作为一名雇佣兵,他在执行危险任务时被子弹击中心脏,一命呜呼。
离奇的是,他现在有呼吸,有心跳,有知觉!
居然还活着!
不对!
李元扫视四周,发现一切都很陌生。
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榻,陌生的家具摆设。
没有丁点现代家居的样子。
反而像古装剧里的宅院!
“穿越了?”
这时,零零星星的记忆涌入脑海。
大乾王朝,平阳县,妖魔鬼怪,土祇狐仙……
以及一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人!
李元恍然大悟,自己穿越到了类似聊斋的诡谲世界,在一个叫“李元”的男子身上重生。
网络小说中的桥段,居然让他碰上了。
“嘶!”
李元的脑袋像被针扎一样,越来越疼。
涌入的记忆越来越多。
如两条江河汇聚,掀起滔滔巨浪。
很快,记忆全部融合。
这个世界的李元,其实是个命途多舛的可怜家伙。
八岁时,他爹娘去外地探亲,归途中碰上专吃人心的妖魔,被当场开膛破肚,掏光五脏六腑,死得凄惨。
李元成了孤儿,小小年纪就在客栈酒楼,茶馆酒肆干杂活,勉强养活自己。
长到十六岁,碰上一位辞差归休的老捕头,见他肯吃苦肯上进,便教他练武耍刀,拳脚功夫,学了一年,小有所成。
后经老捕头举荐,在一家大户当护院,每月拿着三钱俸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也自在。
又过两年,眼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邻家有个热心媒婆给他说了个乡下姑娘,名唤“小翠”,模样长得好看,人也贤惠。
媒婆在中间撮合撮合,两家都乐意得很。
好事成了,婚期也定下了。
可就在结亲的前一夜,小翠忽然暴病而亡,一命呜呼。
好端端的姑娘说没就没。
喜事,成了丧事!
李元也落下个“天煞孤星”的名声,邻人街坊议论纷纷,都说他克爹娘,克妻子,克亲朋,一生凶命!
话不好听,却不能说“错”。
克爹,克娘,连未过门的妻子都克死。
可不是天煞凶命么!
这不,终于克到了自己身上。
一月前,李元开始频频碰上怪事。
先是整天感到脖子酸痛,僵硬,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得很,后来去医馆看大夫,连大夫也束手无策,瞧不出病症。
一天夜里,他起夜撒尿,走过铜镜时瞄了一眼,迷迷糊糊中瞧见自己脖子上骑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红嫁衣,头戴凤冠,肩披霞帔,长发掩面,脸色青紫。
阴森森的,就这么骑在他脖子上,咧着嘴狞笑。
俩眼洞空空的,竟连眼珠子都没有。
吓得李元一晚上不敢睡,念了几百遍“阿弥陀佛”。
天亮后赶紧去附近寺庙烧香拜佛,请符保平安。
所谓临时抱佛脚,佛不度也!
烧再多香,请再多符也没用。
红衣女依旧缠着他,一到晚上就露面。
吓得他心惊胆战,魂不守舍。
有时看见红衣女抱着他的头,李元就会感到头昏脑涨。
有时看见红衣女踩着他的肩膀,李元的肩就酸疼好几天,使不出力气。
有时半夜醒来,一抬头,看见红衣女正坐在他腰上,第二天就感到腰酸背疼,精疲力尽。
不止如此。
怪事越来越多。
李元从井里打的水,会莫名其妙变成鲜血。
锅里的馍馍,蒸出一颗颗人头。
半夜,屋顶会莫名其妙地淌血,滴答滴答落在床头。
第二天,他上房一瞧。
见房顶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只无头猫尸。
全被咬断了脖子,脑袋不知去向。
晚上做饭时,听见猫叫声从锅里传出,掀开锅盖一瞧,一堆囫囵个的猫头正煮得咕噜噜响,个个龇牙咧嘴。
……
几日折腾,李元吃不好睡不好,身虚体弱,精神萎靡。
走路轻轻飘飘,说话有气无力。
眉宇间还带一股黑气。
像将死之人!
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再见他这副模样,旁人更不敢与其往来。
见则躲之,来则避之。
都说他中了邪!
且说这日,李元在街上碰见了他二叔。
二叔名叫“李三通”,年轻时痴迷道术,曾去龙虎山拜师学艺,练了三年五载的术法,小有所成,下山归乡。
如今摆个卦摊给人算命,挣钱养家糊口。
不说道术多么精湛,真本事还是有点的。
他一眼瞧出李元沾惹了阴气,阳火虚弱,凶煞入体,迟早一命呜呼。
于是乎掐指算了一卦,说是李元的未婚妻小翠临嫁暴毙,怨气难散,缠上了他。
要让他下去相陪!
李元直呼冤枉,他与小翠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只是受媒妁之言,应了亲事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被小翠缠身呢!
呜呼哀哉!
天大的冤枉!
他急忙跪地,央求二叔救命。
二叔自不会坐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