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消停的很快,事实上,当民间听说太后对于付然处理他那侄子后震怒责难于付然,而皇帝也摇摆不定的时候,民间爆发了一次巨大的抗议和□□。事情大到了地方官员‘镇压’不下去的地步,‘不得已’让京城得知。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前就已经说过,所谓后宫之主,毕竟只局限于后宫。古代到底是男权社会,前朝官员即便想要讨好一个人,也不会去想要特别的向太后邀功。因为他们很清楚,关键性的作用,是不能指望的,之所以交好,至少是只求不坏事,仅此而已。
如今民心哀怨,对于造成这种事的罪魁祸首,又是因为后宫祸起,这搁哪个朝代都是很犯忌讳的事儿。不说文官,就是不怎么管这种麻烦是非的武官都有很大异议。
怎能让女子骑在皇帝的脑袋上?即使那女人是皇帝名义上的妈。皇帝是自己的上司,让一个女的骑他头上和骑我们头上有区别?
于是前朝也是谏言一片。乐若华酝酿了下感情,挑了几本措辞特别尖锐的奏折,跑去找他的好母后‘哭诉’了。
人心这种东西,可以为了利益而凝聚在一起;同样的,也可以因为利益冲突而急剧分裂。在这中,没有亲情友情,什么都没。
毕竟如果一方开始六亲不认,最直截了当的结果就是激怒另一方――你都不管了,我凭什么要顾念旧情?开始这样的恶性循环。
当初在帮助她坐稳了后位,斗倒其他妃子的时候,家族是好的。
可是如今太后在后宫中没什么人敢拦在身前,在她看来,双方都得了利,家族也不是白帮忙的,她不欠他们什么。继续为他们给方便,行特权,那是情分,可不是本分。如今她的家族竟然联合起来欺骗她!
什么明澈是个老实孩子,读书好,性子好。毕竟是你侄子不是?这样用血缘做筹码、利用了她的信任。
太后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被背叛欺骗的愤怒,与此同时,也有已成为太后所以不怕闹翻的底气――如今她根本没什么顾虑。“这、这!好个明家,一个如此地痞般的儿子,竟然大言不惭地要哀家去将执行国法的付右相打入天牢,若不是激起民愤,让哀家知道真相,哀家岂不是要成为这不仁不义之人!”
后宫干政,乃大忌。如此想来,太后竟是一身冷汗,好在这个养大的儿子是个孝顺温和的主,不然若是搁在老皇帝身上,如今她就算不‘因病逝世’,怕是也早已被圈禁进了冷宫!她爬到了今天的位子,除了这条命,她什么都没了,好个明家!太后心中大恨。为他们的自私心寒,也为自己不平。
“皇帝。”太后眼中闪过寒光,拨了拨自己长且尖锐的假指甲,冷声道,“从今日起,哀家不会再插手明家以及官员的事宜。哀家看,付右相是个信得过的,皇帝以后,便找他商量就可以。哀家老了,你也该成长起来,做个好皇帝。”
“儿臣省的。”乐若华恭声应道。前世这个太后,他放任着,乃至最后明家入了烨王阵营后,最终也说动了太后。烨王即位,自是供着太后。只是明家大权在握,却不安分。天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所以最后当这个王朝姓氏都被推翻的时候,太后以及烨王家眷,一个都没逃过――这全都在乐若华的算计之内。
即便他也推动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他还是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如今他改了作为,让太后先意识到了,他、付然和申颐并不是明家可以对付的,明家本身也是个捧不得的,那么为了自己的地位,究竟该选哪个,作为宫斗到太后级别的女人,又怎会是个不识相的。
她总是会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的。
与此同时,天牢――
沉重的锁链声掉落地上的声音,牢狱中身穿囚服都能穿出一股子清气的付然眼都没抬,只淡淡道了句,“来了。”
申颐哼笑了声,“付右相,天牢的滋味如何?”就台词来说,十足十一个反派。付然根本不理,“听闻你的副将在到处找你回去坐镇,边关告急,我看烨王的事,你整理整理就可以交给我了。”
……妈的这个腹黑。
申颐被哽的无言以对。
“那是自然。”申颐简直可以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天晓得这人在天牢怎么消息那么灵通,真是日了狗了。也就是乐若华了,换个皇帝,谁能忍这样的人。“早已准备好,就等付右相过目了。请。”
付然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轻飘飘的看了申颐一眼,施施然就出去了。
走过申颐的时候,他用了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算你识相。”
算你识相,知道烨王终究要让我来动手。
还是在说算你识相,已经意识到,小皇帝不是你可以染指的人了。
看到付然眼中那种强烈的保护欲,申颐忽然就觉得有点替乐若华头疼了。
得,不管神明和乐若长的事儿,在那之前,就这个世界,乐若华还是好好想想要如何抚平这位意义不明不知为何也重生了的右相的怨气吧。
至于他自己……
申颐叹了口气,付然会这样说,必然是敏锐如他已经察觉到了他眼里心中的执念消退了很多,连带着某种热情。可是乐若华啊……他该拿他怎么办?
他也许是真病了,明明仔细想想,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喜欢的理由,甚至于乐若华做的这些事,说开了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