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连鞘取刀,用力插入地下,钝形的鞘尾被其直插入地下,可见其手劲之大,脱下蓑衣架在刀柄上,盘.info
众骑默契,动作整齐取刀,纷纷脱下蓑衣,架在巨大的火堆旁,然后在裴云的示意下盘腿错位坐成两圈,留下一处空位。这空位,自然是留给那两名衙役和年轻夫妻的。
可是好像没人理解他的意思。
越应仲小白那还不明白裴云意思。
仲小白高声道:“四位,我家大人有请。”
没有动静。
年轻夫妻和两名衙役对视一眼,都不敢过去。仲小白嘴角一斜,也不再出声。
九个恶汉站在当地不知所措,凶悍男子看了看那空位,咬咬牙就要去坐下。
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刀直抵凶悍男子喉咙,凌厉的劲风刮的皮肤生疼,死亡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让他的脸色立时煞白,凶悍男子的喉咙剧烈的滚动一下,惊恐的目光斜眼看向下面那个头也不回反手持刀的斗篷人。
刀,是凶悍男子的刀。
常贺缓缓放下刀。
仿佛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凶悍男子窒息感陡然消失,胸口剧烈起伏,他急促喘着气,看一眼裴云,惧怕的眼中闪过一道怨恨之色,和其他八人来到另一处墙角坐下,默默不语。
庙外依旧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庙内除了哔哔啵啵的烧火声,顿时陷入了安静。
许久,裴云身后响起踩地的声音。
是那对年轻夫妻,书生搀着女子,小心翼翼的来到空出地方坐下,紧张的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裴云,又见众骑都目不斜视没有反应,这才安心放开怀里女子。
女子看着书生温柔一笑,火光在她美丽的眼中闪烁,带起了无数幻想。
过了不久,那两名衙役也走了过来,先是对裴云还有众骑笑笑,这才坐下。只有那九个凶汉被扔在墙角,虽说他们衣服已干,而且庙里已不太冷,但这待遇上的差距还是让他们心里憋着火。
这场雨显然不是阵雨,春日来的第一场雨总是要好好与久违的大地厮磨不短时间的。
外面的天渐渐昏暗,裴云与众骑拿出早准备好的食物饮水,开始美妙的晚餐。
“给。”裴云面无表情,伸手递给书生三块干饼,他夫妻二人应该够了。
书生本待不拿,可又怕妻子方才受凉,要是在饿着肚子,身体肯定不会好受,就接了过来。裴云又递过水囊,书生干脆也接了过来。
裴云正要转过头来,年轻书生脸上的指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指印还未完全清晰,脸庞也未完全肿起,一看就是被打不久。这女子看起温柔体贴,不似动手之人。又看到女子两手紧紧按着被撕烂的衣服,联想方才进来时的情景,心中了然,看来也正好被他碰上,不然这好端端的良家妇女定会被糟蹋了,心中想着是该让兄弟们活活筋骨了。
那边就有亲卫分给衙役吃喝,倒是把九个胃口最好的汉子晾在了一边,巴巴的看着津津有味的众人,暗流口水。
这边,那女子因为两手按着衣服,腾不出手来,丈夫体贴,就撕下一小块要喂给妻子吃。起初妻子难为情不愿,啊啊的示意丈夫吃,最后拗不过丈夫,低头红着脸吃了小块。
“她是哑巴。”裴云忽的问道。
书生一怔,接着点头。
“没有想过治好她?”
书生脸上黯然道:“天生的,找了好多郎中都没法治,县上的林郎中倒是能治,就是……”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又愧疚道:“只是家里没钱。”继而露出笑容道:“不过这样也好,秀儿心里想的我都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帮她说,这样……她就离不开我了。”
说着,和妻子对视一眼,相视温柔一笑,眼中满是深情。
裴云问道:“你说的林郎中,在何郡。”
书生道:“就在我广阳郡桑丘县。”
“你是读书人。”
书生点点头。
“可曾想过做官?”
“书生不为官,枉读圣贤书,只是……”书生脸上露出无奈,说道“我自问熟读四书五经,才富五车,每每辅试也都通过,可是无论特举贤良、方正,还是岁举孝廉、茂才,都每每无名,反倒是县中的公子一个个被提名,唉,世道如此,幸有家中薄地,也可度日。”
书生说完,奇怪的看向裴云,他因何与自己说话。看此人气质,相必是哪处大官吧,为何对自己一平头老百姓感兴趣。
庙里的干柴快要烧尽,好在再没有听见过外面的雷声,雨应该很快就会停。终于,一切事情都向着人们心中希望的那样,当那半截神像被烧掉后,雨终于停了。
睡着的妻子被丈夫叫醒,两名衙役被书生叫妻子的声音吵醒。书生的声音固然不大,但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入睡,谁能睡的安稳踏实呢。
即便是在深夜,书生夫妻也还是准备回家,两名衙役想等天亮后再走。
裴云与亲卫起身,即使经过了一夜共处,但那斗篷下的神秘感还是没有消除,他人看向众骑的目光还是带着惧意。火快要灭了,但知道雨停的人们竟没有感到一丝凉意。
见裴云等人要走,那两名衙役下意识的看眼九个脸色不善的凶汉,心里一激灵,也不敢待,随在年轻夫妻后面走了。
裴云见四人离开,先出去安慰安慰受了一夜罪的坐骑,很快。众骑出来,三十七人擦干马背,纷纷翻身上马,往南而去,而那九个凶汉却再没有出来过。
途中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