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小鹿看到张善的尸体旁有一缕紫色的人形烟雾,跑到跟前,双手不停地比划。
这便是张善的魂魄了。
小鹿的记忆中,先祖曾追随大愿圣人下冥界,度化恶鬼。她作为神兽后裔,又得到公孙上神赐下的造化,自然是懂得下冥界的方法。
只不过,一入冥界,修为归零。她的道行本来就浅,即使之前在公孙上神的帮助下,她化作人形,其修为却只是停留在凝气期。
冥界诸多恶鬼,稍有不慎,便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风险很大。
就在小鹿犹豫之时,两个带着尖尖帽的人走了过来。他们一黑一白,帽子上分别写着“一见发财”和“一见大吉”,黑的脖子长长的,手拿一根哭丧棒,白的身材高瘦,口吐红色长舌,手拿脚镣手铐。
黑帽子把铁链套在张善的魂魄身上,直接勾走。
小鹿伸手拉住张善的左手,却扑了个空。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阻拦阴差办事!”
白帽子注意到了这一幕,厉喝一声,手持哭丧棒,直接打在小鹿的身体上。
这根哭丧棒,威力不弱于上品灵器,一棒便把小鹿打出本体。
“大哥,这好像是神兽夫诸。”白帽子打量着张善的魂魄,“此子有神兽守护,魂魄又有一团紫气萦绕,莫非是这一世的圣人?”
黑帽子恍然大悟,叹道:“难怪上头这次勒令我们亲自出马,原来是圣人夭折了……”
小鹿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早已把那一棒之仇抛之脑后。她前脚跪在地上,急忙说道:“两位大人,我奉公孙上神法旨,辅助圣人飞升,请大人指引我入冥界。”
“公孙上神?”
黑帽子一听到这个名号,神情之中有些犹豫。
“不可能!”
“夭折的圣人,便算不得圣人!”
白帽子却咄咄逼人,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许任何人坏了冥界规矩。
“大哥,这可是公孙上神的人啊……”
黑帽子立场倒不如前者那般坚定,他的眼神闪闪烁烁,对他而言,这个名号放佛是一种禁忌,让他产生了活人的情绪。
——恐惧。
“肉身下界绝无可能,哪怕是神兽也不行!”
“你想要入冥界,只有一种方法……死!”
白帽子话音刚落,便手持哭丧棒,再次向小鹿打去。
这一棒,力度很大。
“大哥!”
黑帽子想要阻止已然不及。
小鹿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魂魄便被打出本体。
白帽子伸手往小鹿的魂魄一点,一副枷锁陡然出现,陡然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
小鹿气急败坏,欲要说什么,意识却如张善一般,逐渐模糊起来。
“回冥界。”
黑帽子人狠话不多,押着小鹿的魂魄,消失在羊中校门口,白帽子欲言又止,拖着张善的魂魄,紧跟其后。
与此同时,校务处爬出一个赤身露体的女人,她驱使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的来到图书馆。
图书馆没有上锁,之前守卫在这里的妖修已经陨落。她推开门,里面关着同样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这是一个男人,他像狗一样蜷缩在角落,捧着手里的土巴碗,一遍一遍舔舐着。
“德全……”
看到这一幕,女人声泪俱下,爬到男人的面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我们,自由了。”
男人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注视着眼前这个赤露的女人。女人身体上的鞭痕深深刺激到了男人,他一把推开女人,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脏,好脏……”
一幕幕不堪的画面冲击着男人的脑子,无数个日夜,他曾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这个女人跪在某种怪物的胯下低吟。
男人已经记不清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但是他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生命最重要的人?
他隐约记得自己一生之中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被抢走,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个任怪物践踏,沦为异族的玩物。
男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女人的心口上。
一行血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她一言不发,从地上扶起男人,一瘸一拐,走出了图书馆。
路过尸横遍野的操场,她注意到那具站立的尸体,心头微微一颤。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从未见过面,却感到无比亲切,一股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种突如其来的悲伤,比那无数个夜晚生不如死的折磨还要来得猛烈。
鬼使神差之下,女人背起这具尸体,连同一旁的小鹿,陪同疯疯癫癫的男人,踏出了校园,这个囚禁了他们十七年的地方。
她大抵还是善良的,一个真正善良的人,无论遭遇了什么,她始终都保持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大哥,你就这样勾走的神兽的魂魄,不怕上头问罪?”
黑帽子拖着张善的魂魄,跟在白帽子的身后,一同踏上这条不见天日的小路上。
这条小路很是诡异。抬头望天,望不到日月星辰,低头看地,看不到土地尘埃,烟雾缭绕,没有尽头。
白帽子玩弄着手中的哭丧棒,淡淡道:“勾走她的魂魄好过让她成为恶鬼的养料,冥界最近不安分,任由这头神兽乱来,指不定会捅出什么幺蛾子。”
黑帽子点点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