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众前行,不觉又两月有余,此地四季不明,每每日间炎阳,晚些凛风冷雨,路途分遇两次兽潮,又折损了八、九个,其中一人,便是历儿郡七莽汉之一。
是日,旭阳初升,劲风疾走,聂人敌正收拾,先将霸王卧几丢入银戒,又地上拾起黄毡子,抖抖卷了也装里边,再套那狗皮衣,等出帐篷,见苦、川二人在外边候着,便与两个笑笑,把帐篷收好。
“小兄弟,好早!”川、苦二人,笑望着道。
聂人敌尚未答,那边已有声柔道:“无双公子,妾身熬了细米粥,昨间锅里滚了一夜,又加香獐脆排,甚是可口,快趁热吃些!”
“公子!就快热的慌,怎能吃那些,瞧!这小女冰镇一晚的鹌鹑蛋、甜荔枝,都剥过皮哩!”
两边一望,是柔夷、金燕子两个,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捧碗热粥,一个端盘鹌鹑。
“都拿来吧!昨练功饿了一晚,正需多吃些!”聂人敌一笑,坐地上道。
“妾身就来!”
“是,公子!”
二女一个展颜,一个欣喜,都抢到聂人敌跟前,蹲着给递上,他一手接一样,待川宗师铺了草席,将放上边,抓了个鹌鹑蛋嚼,又舀些粥吃。
等见其吃完,二女才像相互监视一般,退回自家帐篷那头。
见走了,聂人敌点了根烟,也给苦、川二人递上两根,苦宗师笑道:“小兄弟,这艳福就是不浅!”
“就是,我与苦老儿年轻时就没这份命!”川宗师忙点着肚子道。
聂人敌吐口烟,甩下额前碎发,悠悠道:“二位,先前方入荒芜之原时,可曾见她俩瞧过余一眼?”
“呵呵,小兄弟!世事便是如此,人家出自大宗、如花似玉,又正风华,没……”苦宗师道。
“是啦!世间便这般,只要有足够的本事,有甚么女子得不到的?但若你显不出本事,谁又会多看你一眼!”川宗师插道。
“哼哼!对付女人,那甚么浪漫、甚么手段都她妈狗屁!只要你到一定高度,占据一定资源,还不纷涌而至?”川宗师又道。
“要说……,甚么都不图,只要跟你好的,除非她不是人——是鬼!”苦宗师。
“男的又何尝不是贪那青春、美色……”川宗师。
“莫不成只有找只……艳鬼?”聂人敌忽道。
三人都哈哈笑着,见前首方长舒正朝这边过来,其遥遥道:“无双兄,二位宗师!”
“方兄!”聂人敌起身道。
苦、川二人立好,道:“方公子!”
“无双兄,楚真人让知会,这前百里处,常有一伙强人出没,为首的三名真人,唤作傲面、傲娇、熬广,都有十分本事,专靠打劫过往武者为生,让都小心些!”
“晓得!多谢提醒!”聂人敌。
“既有七位真人在场,那想来不会有事!”川宗师。
“话虽如此,还需小心提防为上!”方长舒。
“方公子放心,我二人定会确保无双小兄弟周全!”苦宗师。
“那便辛苦两位!”方长舒。
聂人敌听着,只笑而不应。
“长舒还得通知众人,无双公子、二位,先忙!”
“慢走,不送!”
“走好!”
“请!”
待方长舒走,三人坐好,又都拿烟点了,聂人敌问:“两位,这傲面都些甚么人?”
“传闻,那本是师兄妹,江夏郡人氏,只因被大荒郡攻并,三人不服大龙天宫接管,聚了些人在此快活。”苦宗师。
“聚的多是些老家伙,因晋升无望,索性到此烧杀掳掠,也有几个亡命之徒在此安身。”川宗师。
“哦……”
“不过,要照以往,像神水宫这般大宗,它可不敢惹,否则,只消出个人王便可将其一锅端了!”苦宗师。
“嗯”
“诸位,时已不早,还是尽快收拾了上路!”远处传李子岚之声,不多时,众人攘攘上路。
就在离此行人百余里处,有三方黄土山包,其周遭俱是阵法禁制,任神识、感知难觉察,任肉眼难见。
山包俱十余丈高、十来丈圆,上各搭巨龙竹所制瞭望塔,都高三十三丈,顶存丈大平台,安着勘探灵器,分有六人看管。
三座瞭望塔间,纵横有千丈,其上高矮错落着几排竹楼。
挨朝前一处,建着个三尺高竹台,三古稀老者、两男一女,正坐主位,宾客那头、分坐三青袍人,见那领口连带帽子、盖着头,大袍罩着身子,难分辨身形相貌。
六人面前,虽摆着案桌矮几,却并无酒水茶果。
竹台底下,八九个老者、两疤脸后生,正各执兵器,乱哄哄的比划。
“三位!便先露下脸儿,否则,似这般偷偷摸摸,哼,那也只好请回了!”主位正中那老者,见其面皮重枣,目如铜铃,话声铿锵有力,望着似稍有不喜。
“便是,老婆子也不喜鬼祟之人!”边上那裹脚老太,睁一丝老眼,似睡似醒道。
“傲面、傲娇二位真人莫怪!只为这兹事体大,若露了脸,天云六郡便再无容身之处!”里边一青袍人道。
“此去大荒也近!”傲娇道。
“怕只是、大荒也难容!”那青袍人又道。
忽那老太眼睁开,一瞪,怒目喝道:“来人,将三个拖出去剁了!”
台下那群听了,都停手,猛窜上台,要取三青袍人。
“且慢!这傲娇真人……,却是为何?”那青袍人立起,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