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本宫与宋丞相想的一致。”
宴姝倒也爽快。
她今日来见宋翰也是为了身份一事。
蕙颜如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蛊惑人,若是叫她真的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之事,只怕很快就能猜出她其实是宴姝。
身份若是暴露,她就没办法依靠出其不意重伤蕙颜。
这是她能掌握主动权的最后一个把握。
她不能失去这个依靠。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共识,那就不必多说了。
宴姝起身作势要走,宋翰却出声将她唤住,又道,“若是无事,可以回丞相府看看,即便知道您不是宋虞,可看看这张脸,心底到底是开心的。”
“往后您有什么事,不妨,就将丞相府真的当作娘家?我不知道您为何选中宋虞的身子,但是我这女儿以往是被宠坏了的,要说起来,孽业也不少,若您是因为寻仇才选上她,那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我们替宋虞恕罪吧。”
“哪怕我变成了宋虞,很可能会伤害到宋虞?”她忽地问道,背对着宋翰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像是想笑,又似乎想哭。
宋翰沉沉叹了口气,最后又强笑道,“您都放弃了自己的肉身,若是宋虞真的对你做过什么,只怕犯的错也不小,我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对您好些,也算是积福报吧……”
“她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宋虞小时候其实很可爱,只是久病之下……”
“不说这些,娘娘,我方才所说是真心的,之前祭礼所言也是真心,如今您带着这张脸,我也希望您能高兴些,看您笑笑,我也能自己骗骗自己,也能想起我女儿的模样。”
宋翰说这些时,脊背都有些佝偻,看着人一瞬间失去不少精气神。
虽然一早就猜到她不是宋虞,可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觉得极为失落。
但是,这辈子宋虞确实犯下不少错,她孽业重,病好不了,只希望下辈子,她能过得好些。
“您保重。”
宴姝说完便走。
院外,梨枝见她出来便迎了上去,“娘娘,方才住持说寺庙的果子成熟,给您送了些,可要尝尝?”
“一会吧。”
她走在前头。
国寺的花草长势喜人,只是不知是不是排布的问题,一眼看去,哪怕是热烈的艳红色,也能让人心中宁静不少。
她沉下心神,更是不解起来。
为人父母,便是这样吗?
宋翰和武雁都不是痴傻的,宋虞后面性情古怪,嗜杀无情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未必就没试过改变,只是没成功。
这罪业在身,人族信奉命理之说,这么看来宋虞身子好不了也正常。
只是宴姝没想到,宋翰居然能因为一张脸,对她也带了几分舐犊之情,或者说更多的是对妻子的关切。
武雁虽然一向看着身子不错,可是也只是看着了,这些年因为宋虞,殚精竭虑,身子早就已经是外强中干。
“你说……”
她没头没脑地开口,又不说下去便闭上了嘴。
梨枝有些不明所以,但宴姝已经径直走远。
是天底下地父母都这般么?
哪怕知道她不是宋虞,但是为了给宋虞积福,也愿意对她好一些。
如此这般,倒叫她也有几分向往这种可见不可求的亲情了。
想到这里,蕙颜所为又历历在目浮上心头。
啧,还真是不同命。
她嗤笑一声,摒开杂念不愿再想。
“果子可好吃?”
宴姝前脚回了院子,秦谟慎后脚便至。
她有些错愕,“你不是在处理那几个杀手的事?这么快?”
“快?你说我快?”秦谟慎故意挑着字眼说,他眉头斜挑,一把拉着人往怀里带,凑近她,危险道,“姝姝不懂这种话,下次就莫要说,否则……”
“否则什么?夸你快你还不高兴?”宴姝有些莫名其妙。
可刚说完,眼见秦谟慎神色不太对劲,她忽地反应过来,“你真是!白日宣淫!”
“怎么能这么说,分明只是因为太喜欢姝姝。”秦谟慎痴痴一笑,眉间隐隐有些疲惫。
宴姝浅笑着伸手拂去,“你天天这么愁思重重,是生怕老得慢了我没机会移情别恋吗?”
“你别老是这么劳累,身子会垮掉的。”
她有些担心,难得絮叨起来,“你都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看你是天天扑在朝政上,你真当你是神人?不用休息?”
“姝姝怎么也学会说教了?”秦谟慎闭着眼倒在她腿上,惬意地笑着,唇畔染笑,声音调侃。
宴姝一怔,忍不住笑骂一句,“你还嫌我啰嗦?你可比我啰嗦得多!”
“简直有时候就是个小老头。”她说着又忍不住沉下神色,所幸秦谟慎此刻闭着眼看不到。
她慢慢替他揉捏眉骨,心思却已经飘远。
“怎么了?很不情愿替我按摩?”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秦谟慎睁眼坐起,入目便是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愁容。
见状,秦谟慎面色微变,关切道,“怎么了?为何做出这般神色?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总不会,还在想蕙颜之事?
今日林妙死的时候,她说什么黑烟,他确实是没看见,事后也问了几个在场之人,都说是没见着的。
可宴姝眼神是极好的,她不会看错。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真的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难不成,今日作怪就是蕙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