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弈在此世间所敬重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哥北堂悯,一个便是大哥之生母德妃娘娘赵氏。
大哥已经病逝,只有母后还在,他自当尽到为人子的本分。
可是“斩草不除根”实乃兵家之大忌。
“王爷……”看到太皇太后如此苦苦哀求,沈云乔于心不忍,轻轻拽了拽北堂弈的衣角。
北堂弈看了她一眼,心中最后一丝冰冷缓缓崩塌。
他没办法拒绝这个女人的请求。
“众神甲军……听令!把北堂宓押下去,关进万安寺秘境,永生不得出。”北堂弈的声音依旧沉冷无情。
可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北堂宓活了。
“哈哈……哈哈哈……”北堂宓大难不死愈发地疯癫:“北堂弈,没想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你输定了!这一生你输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一声声狂笑听得沈云乔汗毛倒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难道自己对北堂弈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
但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这颗心总算放下了。
沈云乔感觉到太皇太后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也算欣慰。
“云乔……”太皇太后缓了片刻后紧紧握住沈云乔的手,“有你在……哀家放心……咱们北凌,有福啊!”
沈云乔想说“您太客气了这真不是因为我啊”!北堂弈分明早就想要给太皇太后个面子,只不过她恰巧开口捡了漏罢了。
“你傻愣着干什么,还没闹够?赶紧回去包扎。”北堂弈回身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走。
沈云乔向太皇太后一摊手,表示拿这厮没办法,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刚跑出大明堂,一阵扑鼻的血腥气便传了过来。
沈云乔压抑不住好奇:“那些大和尚呢?还有这里分明经历过一场血战,怎么一个将士也没有?沈文远他们那些大臣呢?还有那些官眷,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见人影?”
北堂弈猛地停住脚步,回身看向她依旧流血的脖子:“怎么还不死?”
沈云乔摸了一下,沾染了满手的血,但是她小手一挥一点不在意:“自然不是要害!”
她又不傻,只是想回来凑个热闹而已,还能真的把自己给灭了?
北堂弈凝视着她,眸光深不见底……
他向她一步步走近,披着血雨腥风却带来一身孤凉,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这一世严霜:“你,为什么回来?”
他问。
这一问,把沈云乔问住了。
当与他面对面,沈云乔没办法无视自己的心。
更说不出那句“只是凑热闹”。
“嗯?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而回?”北堂弈的指腹珍惜地轻抚她雪白颈子上的伤痕。
鲜血滚烫。
“我……”沈云乔声音发抖,这一刻没办法推开他也没办法反抗。
可她明明有反抗和怒骂的机会!
大明堂佛门敞开,刚经历了一场审判的人们还没来得及离开,无不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沈云乔可以感受到身后射过来的无数道目光,可她的身子却如同灌铅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只是看着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执着于她身上那抹鲜红的眼神,她就像失去了自我……
“你担心本王,是不是?”北堂弈问。
沈云乔看着他举世无双的面容,不得不说,当这张九天冰霜一般的脸上流露出柔和神色的时候,真的有一种直击人心的魔力。
她好像,被魇住了……
“云乔……”北堂弈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沈云乔只觉得,他的胸膛依旧如此坚实,温暖……
她失神地看着遍地鲜血,万幸,其中没有他的一滴。
直到被北堂弈公主抱抱回了天龙院,沈云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她在皇家所有人和所有神甲军心腹的面前,任由北堂弈发了疯似地吻她。
然后还无力地跌倒在北堂弈怀中,被北堂弈当众抱了起来走回了天龙院。
一路,北堂弈抱着她一路!
天啊她的脸别要了,羞都羞死了!
北堂弈拿来纱布和药水要给她包扎,沈云乔一个激灵弹得好远:“不、不用了!”
该死,她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啊?
那个杀人不见血万箭丛中过的乔姐哪里去了啊啊!
“你自己来?”北堂弈将纱布递给她,甚至还奉承一句,“你专业。”
沈云乔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动作利落地将自己包扎好。
伤口好了,人总算清醒了些。
她抬起头直视北堂弈,面无表情:“我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什么?”北堂弈问。
他的目光始终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看到他眼中难得一见的柔和,沈云乔有一瞬不忍。
他强势的两晚一幕幕从自己脑海中闪过,腰还痛着,身上的每一处酸痛的痕迹都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沈云乔深吸一口气,将这一生惯常使用的“断情绝爱”之法拿了出来,再次变成了那个冷冰冰的“乔姐”。
“我回来不是为了你,这里……有很多我在意的人。”她平静地说。
北堂弈的眸光一瞬间冰沉得可怕,周身气场沉得仿似坠入万里冰渊。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他猛地掐住沈云乔的脸:“是白逸之?你是为他回来的?”
“你回答本王……说话!”
北堂弈的疯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