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梁,昆云国七贤。info其人耿直重义,不拘小节。少负勇力,于市井路遇不平,义愤而起,失手致人身死,恰逢一人过路至此,不忍其英年沦丧,出手相助,以金银疏通,免牢狱之灾,遂离乡背井,易名徐仲良,隐于昭南城中。援手之人名林不直,昭南漕帮首领,年逾半百,雄心犹在。林不直本为一赤脚挑夫,卖苦力于渡口街市,因感遭遇不平,遂集散人以成众,是为漕帮。历数年运筹,而今已为昭南城中一方势力,掌陆路漕运之道,往来商旅通行莫不依赖。徐仲良感林不直再生之德,便收敛往日心性,甘为步卒,以报其恩。
徐仲良颇通谋划,漕帮发展其多有出力,林不直本欲以之为左膀右臂,然徐仲良坚辞,只愿作一担夫,凭气力糊口足矣。只因他时常思及早年愚鲁,犯下人命,不愿再抛头露面,只求安定一生。林不直知其心思,虽心中惋惜,亦不再强求。徐仲良孤身一人,潜心忍性,踏实任劳,周围邻里看在眼中,见他三十许尚未婚配。便时常将他与一李姓寡居的妇人拉在一起,欲促成二人好事。一来二去,李氏也对他无不喜之处,徐仲良常年孤身,心中亦有孤独之感,便与李氏相好。逾月,二人商议待毕,便摆酒席三桌,仅邀周围乡邻,红烛喜袍,玉成好事。李氏是个知冷暖的小妇人,自成夫妇,对徐仲良体贴入微,二人感情日深。
过两年,一日,李氏忽感异样,身子疲乏,口中无味,延医把脉,方知已怀身孕。徐仲良狂喜似癫,待李氏更胜以往,家中事务全数包揽,不敢使陈氏有半分劳累。然徐仲良心中亦有隐忧,只因家中余财渐少,李氏有孕,需滋补养身,只食材药物两项便花销不少,虽每日勤工不辍,仍入不敷出。他本欲向林不直借些银钱,又思及承他救命之情未曾报答,便无颜面张口。只因他虽未流于外,实秉性自负。正值他无着落之际,一落魄道人寻到他,许他银两,托他一桩事,便是做个谎将慕长生引出昭南城去。其时,慕长生与渡口遇着他与那少年时,他与少年的种种说辞,均是道士相授。一来道士许利不菲,二来亦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他便应下。果然成功,那道士亦依诺给了他纹银百两。事后,那少年远走他乡,他便将此事藏在心中。他思量,由此渡口往来船只不少,慕长生一一追及索问,亦不知何年何月,且容后再理。他便用这百两纹银将李氏好好顾看,心中只盼十月期满,李氏顺利生产,他亦无愧先祖,留存后嗣。
却说林不直自那日与另三人被昭南候唤到府中,应下寻找慕艾娘之事,心中不敢怠慢,便将此事一一传下各堂口,时时留意。一次,听说徐仲良之妻有喜,便暂且搁下手中琐事,去徐仲良家中探视。其时徐仲良出外未在,他不好久留,便说些贺喜之语,将携礼留下,另送上金银些许。李氏见此,自然心动,便未拒绝。拜别回去时林不直心中尚埋怨徐仲良此等大事却未告知于她,谁料却在半途遇到,只是场中还有另外一人。
当日,渡口事闲,徐仲良便去市中称了几斤山楂,李氏对此甚是喜爱。他步履轻快,眼见家门不远,只见浮光一掠,迷茫之际,眼前却已多了一个人影。他急忙停住,定神看时,却教他心中咯噔一声,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慕长生。慕长生仍是青衫罩体,面容俊逸,未见风尘之象。徐仲良心忖为何方过几日,慕长生便已返回,口中道:“原来是慕公子。”慕长生却不说话,只在他面上默默审视,徐仲良心中忐忑,又道:“慕公子找我何事?”慕长生道:“原来你知我姓字。”徐仲良悚然一惊,原来他惊慌之下失了方寸,竟忘了慕长生从未提及自己姓名。徐仲良强作镇定,道:“是那日在渡口,你问道那艾娘是否姓慕,我便料想公子也该是姓慕。”慕长生道:“确实有些道理。不过,都是些微末小事,我也不欲追究。”这时他双眉压低,沉声道:“我只问你,为何说谎骗我,到底是何居心?”徐仲良道:“慕公子此言何意?徐某实不知。”慕长生道:“到此时还想抵赖,我自西而东,沿水路查访,前后十几日来,各地停靠船只大大小小共二百六十二只,无有遗漏,却无一人叫做艾娘。”徐仲良自是不信,道:“几日之间,遍访二百六十船只,慕公子可是在说笑?”慕长生只道:“我自有手段,现今我只问你,为何骗我。”徐仲良见慕长生语气愈发冷漠,便道:“即使如此,慕公子也不该找我。须知艾娘之名并不是从我口中道出。”慕长生摇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说。”徐仲良只得道:“非是不说,实是不知。”
徐仲良话音未落,便觉一股巨力印在腰腹之间,裹挟他倒撞身后砖墙之上,他扑倒在地,口中呕血不止,竟无一丝气力再站起,手中山楂滚落于地,一粒粒殷红如血,四散开来。慕长生原地未动,缓缓将掌收回,道:“我再问你,为何扯谎骗我?”徐仲良只觉胸中剧痛难忍,筋骨俱断,欲嘶鸣出声,却无力气,对慕长生之言只作不理。他既受了银钱,断不会做出出卖之事,此时他知道慕长生身手不凡,无力抵抗,便想既然做出理亏之事,受了他一顿皮肉之苦,也是应该。只是他却不知,慕长生看似年少,却已是历尽世事,岂是手软之人。慕长生见他心坚,便道:“若是旁的事情,我自不会在意。可你却用艾娘之事诓我,我便饶不得你,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