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现在所在的青峰镇是大齐府的一个边陲小镇,也是隶属威明帝国的管辖范围。
威明帝国武学盛行,但并不是人人皆可学武。一是受天赋所限,武学一途,非天赋无以成事,坚持与努力固然重要,但若缺少天资怕是终究难以有所成就。二是受金钱所限,习武之人所需材料甚多,学费也极为昂贵,并非是一般家庭能够支撑的。三是受资源所限,习武之道,在于精,对于一般家庭而言,拜入名门,求得名师,学得高级武技与功法,每一件都并非易事,就更别提吃丹药,求得神兵利器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威明帝国从文的求仕之途并不畅通,但却不失为一个选择。武学上小有所成,有着不少的出路,可以从军为朝廷效力,可以创设武馆,可以加入佣兵团……相比较而言,文人的出路就显得有些狭隘。求官不成,便只能回乡里当个闲散的教书先生或是游荡江湖,靠写写字画谋求生路,做几首诗赋来陶冶情操……
青云镇上就有一位考中了举人,可屡屡不得任用,一直闲赋在家的老先生。许是在家呆的久了,也可能是对当官从仕已不抱什么希望,从前年立春开始便招收学徒,开班授课。学费并不贵,就是两吊钱,每期的学生也不多,大约十几人。老先生也乐的清闲,上午讲讲《lún_lǐ》《常识》,手把手地教教书法,下午便诵读前人诗词。
吴铮过了春天就满五岁了,吴伯便打算让他去老先生那里学习些写写算算的本领,免得将来目不识丁让人笑话。
一大早,吃过了早饭,叮嘱吴忆夕一个人在家,吴伯便带着吴铮向村口走去。
镇上其实并不远,以一个青年的脚力来衡量大约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吴伯担心吴铮年纪尚幼,吃不消,提就约好了村里往镇上运柴火的胡老汉的牛车,捎他们爷俩一程。
待到了村口,牛车已经停靠在路边,胡老汉倚在车斗上,“吧嗒吧嗒”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看着吴铮和吴伯二人在车上坐定,猛吸了一口烟,在车斗上磕了磕,就别在了腰间,一步跨到了驾座上,挥起鞭子驱着牛车出发了。
“你到了学堂,要听夫子的话,不许调皮。我给你带了二两的碎银子,放在你的包裹里,不要太亏了自己……”去青峰镇的路上,吴伯不厌其烦的的叮嘱着。
“啊?”车斗上载满了木柴,吴铮感觉整个人都颤颤悠悠的,一直在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掉下去,听见吴伯说话才回过神来。
吴伯把吴铮抱起来,让他靠坐在自己的怀里,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铮娃子是要去魏夫子那里开蒙学了?”胡老汉听着叔侄二人的对话插了一句,接着自顾自的说道,“当年刚来的时候也就那么大一点,现在一眨眼的功夫……啧啧。”
“才没有!”吴铮鼓足了腮帮子,不服气的扬起小脸,伸开手臂比划了一个他认为很大的形状,语气也故意夸张了几分,“我当年来的时候就这么大了。”
胡老汉闻言哈哈一笑,挥着鞭子在空气中挽了一个花,“嘚……驾!”
牛车载着三人继续缓缓地向小镇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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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镇已是半晌,两人谢别了胡老汉,到茶馆里简单找了点吃食,并把捎给忆夕的那一份打包带好就直奔夫子家中。
夫子的家虽有几分偏僻,但却不难打听,问了三两个人之后,吴伯就知道了确切的住处,带着吴铮七拐八绕的穿过两个胡同,又向西行了大约百二十米,就隐隐的看见了前方有一排草坯砖瓦房。
房子虽然简陋,但走近了看,不难观出主人颇有几分雅兴。正中的屋梁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不知草堂”,在牌匾的两侧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易的是天文学术,诗词歌赋”,下联道“难的是人情世故,魑魅魍魉”。房屋的西侧零星地种着几棵翠竹,东侧种着一排牡丹,倒是衬的小屋别有些生趣。
吴伯看着感觉有几分好笑,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带着吴铮穿过前排的学堂,后面就是夫子居住的小院子,院子里满是些花花草草,还有几只走来走去的斑鸠。刚一踏进院子那些个斑鸠就扑楞着翅膀飞走了。
“莫不是你的学生来了”,声音带着点埋怨,“这饭还没吃几口呢!”
“放心吧,肯定不是,那几个臭小子巴不得不来呢”,这次的声音好像是一个略有些苍老的男声,“我去看看。”
“笃笃笃”吴伯刚轻扣了几下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老者从屋里迎了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魏老夫子吧。”吴伯双手抱拳,略施一礼,吴铮也在后面跟着有模有样地抱拳。
“老夫子不敢当,叫我魏先生就好”,老者弯腰揖了一躬,“不知二位这是……”
“早就听闻先生博学,教书有方,今日才有幸得访。我家侄儿吴铮,今年方满五岁,想跟从先生学几分本事”,吴伯把吴铮从身后拽了过来,“铮儿,还不快来见过先生。”
吴铮刚要跪下,被魏老先生抬手制止了。“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不兴三拜九叩,也不兴拜师茶”,老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就会些写写算算能糊口的生计,要是愿意学,就是老规矩——两吊钱。”
吴伯将两吊钱从包袱里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