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祝潇潇狐疑看向韦大威,姜氏闻言,也蓦然睁开双眼急急道:“你说什么?”
韦大威直愣愣盯着祝潇潇,呓语般喃喃道:“他不是胡厥皇子。”
咣啷,狗血梦破碎了。
“那是,亲王?”祝潇潇试着挽尊。
韦大威摇了摇头,艰难回忆道:“我听那个人叫他……将军。”
祝潇潇:“……”一个将军跑这里玩什么隐姓埋名啊喂!摔!
等等。
“不是皇子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叫‘殿下’你点头?”祝潇潇一口气说完,很不满意的瞪着韦大威。
“是,是赫连昌叫那个人殿下的,”韦大威急忙澄清,“我一时脑子昏,大约是听错了……”
“将军,将军,”姜氏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起身翻箱倒柜的找。
将柜子里所有衣物棉絮都丢了出来,锅碗瓢盆也扔的满地都是。
小风在一片狼藉中吓哭,捂着小嘴愣是不敢出声刺激姜氏。
晨夕见状,忙伸手揽过孩子将她带到外面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不是祝潇潇搜集柠檬树那么简单了。
姜氏不管不顾,只身钻入柜子后面尘封的细缝中,抽出一把沾满铁锈的朴刀,“咣啷”一声架在桌上。
“这是我与相公初遇时,他随身带的,”姜氏擦了擦脸上黑灰,急急问祝潇潇,“姑娘可能看出什么来?”
这能看出什么?祝潇潇又不是鉴宝专家。
她举起刀来仔细检查一番,徐徐摇头道:“一把普通的刀罢了,看不出什么门道。”
朴刀的单刀本就是用于农业种植的,只要另配一根杆棒,组装在一起做成简单兵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氏眼中的光彩忽得散去,自言自语般说道:“将军……殿下?他是被召唤回去的,胡厥怎么了?为何突然就……”
“姜夫人,”祝潇潇打断她的深思,“既已知晓赫连昌的身份,独自苦恼也是没用,将来如何生活,你该早做打算才是。”
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若是为了不会回来的赫连昌苦守于此,对她对小风都是无利的。
姜氏迷茫的看着祝潇潇,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我既知道了相公下落,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姜氏说着,咬牙一撩裙摆,又对着祝潇潇跪了下去。
祝潇潇:“……”好嘛,这下又是什么,托孤?
“祝姑娘,”姜氏神色坚定道:“我知你是个好人……”
“别,我不是,”祝潇潇无奈道:“我杀人不眨眼,抬手就是血雨腥风,姜夫人还是免开尊口吧,我没那么好的心肠。”
姜氏拼命摇头:“不,祝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是这世上难得的良善之人。”
“……”祝潇潇在心里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
她一生作恶多端,到底做对了什么,一个两个的都给她发好人卡。
“我只去三个月,”姜氏苦苦哀求道:“三个月后,我一定来接小风回家,祝姑娘,你我同为女子,骤然失去夫君的苦楚,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对不对?”
不对!
祝潇潇咬咬牙,甩开姜氏冷声道:“赫连昌不告而别,已经是最好的和离书了,你再心有不甘,也不该拿女儿的安危做垫背,区区一个男子,怎配与血亲相提并论?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祝潇潇实在不明白。
仅仅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姜氏就敢将女儿交给她。
若真是遇上了什么佛口蛇心的奸佞之徒,小风的下场一定比想象中还要凄惨百倍。
她一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连失去亲爹和亲娘?
胡厥路途遥远,向来与大邺不和睦。
姜氏只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都有可能。
回不回得来都要打个问号,她怎么忍心?将九岁的女儿独自丢在大邺,还是丢给陌生人?
“可他是我的夫君!”
姜氏也激动起来,“他是与我相处整整十年的枕边人!未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人间,凭什么?凭什么我连问一句都是罪孽?!”
她眼中的凄迷泪光,被熊熊燃起的怒火取代。
若说方才的姜氏是株萎萎凋零的白玉兰,现在的她就是一从盛放的红玫瑰。
热烈,强势,且浑身带刺。
祝潇潇哑然。
她之所以无法理解姜氏,是她从未将男子当做世界的全部。
可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不同的。
姜氏深受封建礼法熏陶,又对赫连昌存有强烈感情,这样一个女子,敢于千里迢迢奔赴抛弃她的男子,坚持讨要一个说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已经算是勇敢的了。
祝潇潇骤然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你讨到说法又如何?他既然能走,就不会回来,即便回来,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节点上再次消失,你这样做值得吗?”
姜氏抹了把脸,艰难站起身。
“值不值得有什么打紧的?我要的是一口气。”
一口悬在她心间许久,折磨着她夜不能寐的恶气。
祝潇潇仍是不理解。
但她想了想,接受小风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这孩子机灵可爱,销售能力也是一绝。
稍加培养,说不定还能拿个季度销冠什么的。
祝潇潇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出于绝不当冤大头,干活可以,加班费双倍的原则,向姜氏摊开手掌淡淡道:
“行,姑且同意寄养,前提是你出得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