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江城的时候李吹笛的心情很低落。
林兰楼的所有心思都在李吹笛的身上,唯恐他有什么闪失。
秘云深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自觉担负起事后的一切周旋。
他临行前特意去了趟衙门,问了寒烟居失火的情况。
凤凰山庄竟只派了个小管家来为莫问荆善后。
当年的大少爷、少庄主死后竟无至亲到场。
罢了,人死如灯灭,能好好安顿就好。
秘云深还带回来一包东西。
因为一些遗物没有人保管,衙役便请他作为朋友签了字,让他带回来。
既然官府说了是意外失火,便也没有报官再追查的必要。
在林兰楼陪着李吹笛的数日里,秘云深自然是到现场仔细查探了一番。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
所有的家仆似乎都确定家主莫问荆已经死了。
因为莫问荆早已消失在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似乎没有了仇家。
看上去不像是仇杀。
林兰楼和李吹笛也在暗中做了调查,希望莫问荆能给他们留下什么线索,也都没有什么发现。
临行之前,李吹笛和林兰楼还是又到了寒烟居废墟前吊唁了一番。
李吹笛在坟前长跪不起,道:“问荆,你我虽然生死两隔,就当做暂别。百年后我会与你比邻而居。若是我得知你为他人所害,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报仇。”
林兰楼也拜别莫问荆,不禁滴下几滴清泪:“莫少庄主年少有为,心胸宽广,提携孤弱,奈何连遭厄运,实在为我辈唏嘘。只愿下辈子问荆兄能平安顺遂。”
秘云深也上前叩首拜别。
三人上马,疾驰而去。
不远的山坡上,一个月白衣衫的人影默默目送他们的身影远去。
肩上似乎围着一方宽大的围巾,却是醒目的断肠色。
一路行来,又过了数日,他们进了三湘之地。
李吹笛的心情略略平复些。
但时时陷入沉思。
他始终都希望莫问荆没死。
进了三湘之地,天气果然又暖了不少。
过了洞庭,穿过长沙府地界,走湘西官道,不久就可以进黔地。
三人出了长沙府,在一处叫双溪的镇子上住了下来。
这里已是湘西腹地。
此时十余日已过,李吹笛的精神好了些。
林兰楼握住他的手道:“吹笛,我们已经进了湘西,你不能沉浸在莫少庄主的事情中,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应对。
你知道吗,这里是当年湘西尸王的领地。不远就是尸王谷。”
李吹笛猛然警醒,“你不能再离开我独自前往,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林兰楼从湘西尸王谷为莫问荆求药回来疲弱不堪,几乎脱了相。
“不会,我们都不是从前了。吹笛,我们只要沉着应对,不会有事。毕竟此处是官道上,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一直着急赶路,再加上之前莫问荆的事情,三人都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
双溪镇干净,繁华。穿镇而过的溪水清澈见底。
此地风物顿时让三人有亲切感。
林兰楼道:“就在这里修整两日吧。两日后我们直接进入湘西尸王谷的地界。”
三人找了家干净,略显僻静的客栈住了下来。
时辰还早,太阳还没有落山。
秘云深又有了出门的喜悦感。毕竟这里的景致又有不同。
不论是幽深的远山,遥远而来的清溪,还是镇上的居民都让他万分新奇。
他安顿好后,就想出去转转,可是看到林兰楼严肃的脸色,不由得默默地回床上躺着。
歇歇才是正道。
李吹笛看了看窗外,心情大好,道:“此处风物迷人,是个好地方。姑娘们个个长的清秀可爱,自然天真,想来四处应该是土司地界。”
“不错。”林兰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好好的走在官道上,怎么会住进土司镇子上?”
“此处虽属土司,但是这位彭长官司早已改土归流,朝廷依然准他世袭。”
“你怎么懂的那么多?”
“偶尔得知。”
李吹笛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多嘴。
他想起十数年前为了莫问荆,林兰楼曾到过湘西,到过黔地。
直至今日,林兰楼身上还有那时候留下来的伤疤。
晚饭时分,秘云深贪吃的样子简直要把碗碟全部吃掉。
不时赞叹道:“真好吃。”
其中有一处素白的酸汤,极为爽口。
秘云深还想再要一盆,被林兰楼制止了。“可以了。明天再喝。”
秘云深翻了翻白眼,却也不敢强求,只得作罢。
毕竟此处不比中原,风土人情不可随意逾越。
半夜时分,秘云深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清凉的细雨丝飘过。
以为是做梦,翻了个身准备再睡。突然觉得自己的脸被东西扎了一下,吓的一激灵。
一睁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堆柴禾中间。
秘云深瞬间清醒,一动不动,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还好。自己的一切都正常。内力运转周身无滞。
秘云深努力地透过柴禾仔细搜寻,没有李吹笛和林兰楼的气息。
他们难道出事了?秘云深顿时脊背发凉。这是个什么邪魅的地方,不知不觉竟睡进了柴房。
秘云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他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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