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迎梅从小不喜欢我,她认为若薛叔叔不死,她也可以像我一样生活在叶府这样的府邸,享我这样的福,她始终固执地认为薛叔叔是为我父亲死的,是我享受了她的人生,所以她看我不顺眼。”
“小时候,我不懂事,受她挤兑,一时气不过,动手推了她,父亲只好派人将我送回师父那里,从此以后,只要薛氏兄妹来我家住,父亲便会将我送走。”
秦容讶然问道:“你不怪你父亲?”
“一开始怪过,可后来大哥说,父亲也是没办法,面对亲生的和需要照顾的兄弟遗孤,他只能选择委屈亲生的女儿。”
秦容不予置否,只觉叶将军此举似乎没有感动薛迎梅,反而令她更有恃无恐地得寸进尺。
叶竹青似乎并未将父亲要接薛迎梅回家小住当回事,道:“殿下,江轻眉被我扔到许愿树上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容唇角高高翘起:“计划周密,天衣无缝,如今她身染邪秽,江尚书和皇后怎么好意思再与本王提联姻之事,叶竹青,你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叶竹青道:“臣女原本也没打算这么远,但江轻眉偏生喜欢受皇后和敬王摆布,非要来个同榻逼婚,臣女若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对不起他们的苦心算计。”
秦容喟然轻叹,她机敏灵活,善利于用眼前一切可利用的条件,委实难得,最重要的是,后宅里那些小女子的勾心斗角根本影响不了她。
“殿下,江轻眉中邪一事虽是臣女设计的,但臣女却想到一个问题,若有朝一日,有人用一套完整的证据载赃陷害一个当朝重臣,应该从哪查起?”
秦容微愣,矅石般的黑眸凝着她,她口中的当朝重臣是谁?叶将军么?她口口声声说因缘机会窥得天机,或许这才是她坚持追随他的天机吧。
“从呈交证据的人查起,从证据查起,凡事证据必有来源,若是伪证,不管是人还是供词皆有破绽。”
“若既有人证,也有这位臣子的亲笔书信呢?”
秦容此时已非常确定她追随她的原因,反而舒心一笑。
“既然是陷害,想必就算不上亲笔书信,既然不是亲笔书信,必有摹仿之人,临摹笔迹要达到真假难解,必须要了解那个人的运笔和书写习惯,除非天才,否则,只能是身边人,所以只需要留意那位臣子身边之人有此天赋之人即可。”
叶竹青恍然,她先前以为陷害之人是身边之人,原来是她关注的目标有偏差,她应该筛查能接触到父亲文书和书信的人。
她目光灼灼地看他,将自己的脸硬生生挤成一朵菊花:“若殿下知道那位臣子是冤枉的,一定会救那位臣子的,是吧?”
她那炽热的目光像极了犯花痴的女子在看心上人,秦容虽泰然自若,却仍被她的目光灼到,他抬指支开窗幔,将目光移向街上的车水马龙。
好一会儿,才转回目光,淡淡地道:“看情谊。”
叶竹青暗暗撇嘴,口是心非,前世他对她只有恨,没有半分情谊,不还是跑到刑场去救人。
但她为了不冷场,还是积极问道:“什么样的情谊,殿下才肯救?”
秦容随口道:“亲朋好友。”
叶竹青澄亮的目光期待地看他:“那臣女与殿下算什么情谊?”
秦容看她一眼,神色淡淡:“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情谊。”
“我想要的情谊,殿下都会成全?”她的星星眼几乎脱眶。
“说说看。”
叶竹青笑容可掬:“我要成为殿下身边最亲近的人……”
秦容心漏跳一拍,睨她,如此豪迈的撩拨……撩而不自知……
却听叶竹青道:“比殿下和初风还亲近。”
秦容眸色一沉:“……看你本事。”
叶竹青“切”了一声,低声咕噜:“还说会成全,诳人的。”
秦容:“……”
叶竹青当夜得到消息,薛迎梅因为心情抑郁难以排解,父亲为了在杨相面前给她撑腰,将薛迎梅母子三人接到叶府小住。
初风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只能望月伤神,父亲这该死的责任心啊,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而不自知!
薛迎梅有父亲护着,她暂时动她不得,当然,薛迎梅也不敢对父亲轻举妄动,毕竟她暂时也不想失去父亲这个庇护。
薛迎梅真是三生有幸遇上父亲,父亲却是三生不幸遇上薛迎梅!
她正在一头乱麻地叹着,忽地一个念头涌入脑中:既然薛迎梅是琅鸢阁的人,意图对付父亲,那么,她会不会是父亲身边那个伪造通敌判国书信之人?
她有才情有心机,从父亲拿到一些亲笔书写并非难事……
转念一想,薛迎梅或许在琅鸢阁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就算擅长模仿,也断模仿不出父亲那种力透纸背、浑然磅薄的气势。
而前世诬陷父亲的书信连她和父亲都分辩不出来,由此可见,薛迎梅似乎并非伪造之人。不是她,会是谁?
她正在胡思乱想着,听见敲门声,抬头,见是初风。
“殿下请你到后花园八角亭喝茶。”
初风声音闷闷的,显然对殿下的厚此薄彼不服,明明叶竹青害他颜面大损,令皇家蒙羞,为何处处纵容她?他跟随殿下七八年,也未见殿下请他喝壶茶。
叶竹青看看天色,奇道:“这个时辰……喝茶?”
初风没好气道:“你可以不去。”
“奇怪,我为何不去?”
初风恨铁不成钢:“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