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这是要报仇雪恨哪。”
“没错,我要报杀妻之仇,雪灭门之恨。”马世昌怒视安澜道。
“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想必你这二十年可是下足了功夫,先是背井离乡远渡日本,后又隐名埋姓躲进监狱。煎熬隐忍为的就是一件事儿,找我报仇。”
“这二十年来,让我琢磨透了一个词儿。什么叫报仇。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那叫流氓打架。你挑了我的手筋脚筋,我卸了你的胳膊双腿,那叫意气用事。把你的脏腑挖得干干净净还不让你咽气,让你撑着一副皮包骨头。你眼睛不瞎,我要让你知道报仇这俩字怎么写。耳朵不聋,我要让你知道报仇这俩字怎么读。脑子不糊涂,我要让你知道报仇这俩字什么意思。报仇就要报的彻底,那才算是一种境界。”马世昌滔滔不竭的词藻堆砌,雷乐在暗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没读过什么书,懂得大道理有限,知道的词藻少得可怜,这一刻,他甘之如饴的认同这个曾想要他送死的人。
“砸了聚丰楼杀了掌柜,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灭了潮南帮救了我一命,送我一个见面礼。送我一口棺材不大不小正合适,还送了我一剂良药勾醒了我的魂。去我的银行摸了我的底,吓唬了我的财神爷还断了我的财路。兄弟啊兄弟,你这一出一出唱得可真是有板有眼。”安澜一桩桩、一件件摊开来和马世昌对质。雷乐发觉戏楼二楼上的人影开始有了异动,恰巧,十四押着一个女孩走进戏楼,女孩的脸上有点不高兴,任谁被枪指着也难舒笑颜,人之常情。
“我兜里的枪一直对着你美丽的腰,你知道什么叫做乖吧。”十四笑着说道。
戏楼二楼上的枪手纷纷冒出,拔枪对准戏台上的马世昌,雷乐冲出,终不敌敌手人多势众,只能把枪对准戏台上的安澜赌一把大。
安可儿驻足,十四冲戏台上的马世昌笑了笑,指着身前的小美人,耸了耸肩。
戏台上的安澜不察,未发现台下的爱女安可儿被人用枪指着。十四和雷乐坚守自己的位置,紧张兮兮的留神戏楼里的枪手。
“接下来不知道你想唱哪一出,是拆我的堂口还是烧了我的房子?”安澜问道。
“这是你的戏楼,戏码得你来安排。你想唱什么,我陪你唱就是了。不过只一条,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唱戏。”马世昌擎手挪开安澜身后枪手的枪。
“失街亭,空城计,斩马谡,我不知道你想听我唱哪一出。不过,今晚的赵氏孤儿大报仇,你怕是没有机会唱了。”
埋伏在戏楼里的杀手子弹上膛,总管葛利拉住尼坤的手,示意众兄弟不要开枪,怕误伤了娇滴滴的安可儿。
“你这戏楼里的戏唱出花来了,周瑜拿枪给诸葛亮护驾了。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周瑜也好,诸葛亮也好,都是人扮演的。这是我的戏楼,戏要怎么演,得由着我的性子来。”安澜霸道的说道。
“看出来了,你这是十面埋伏,看来今晚我是在劫难逃了。”马世昌故作叹气状,安澜冷笑着。
“这人世间本来就是一场游戏。我食言了,不好意思。以前的九龙城寨有风情、有风范,现在的九龙城寨有的全都是疯子。所以今晚的这出戏唱到现在,我得叫你人头落地,否则我睡不踏实。”安澜奸邪道。
雷乐冲上台,用枪指着安澜。四目相对,他摸摸脑门,想起了什么,但道不出口。马世昌淡淡道:“你的堂会好戏连台让我大开眼界,你的教诲犹如醍醐灌顶,让我如沐春风。难得你今天这么好的兴致,要是我活着从这儿走出去就是对你的大不敬了。”
“二十余年成一梦,二十年是咱俩轮回的机缘。我想告诉你,二十年前你狼狈逃窜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女儿,今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我想送她一份生日礼物。”
“杀了我。”马世昌附耳安澜小声道。
“不错。”
“爹!”安可儿开口道。
在场的安澜堂枪手纷纷收枪,安澜震惊的站在台上,看着女儿身后的十四,在看马世昌身后的雷乐,枪枪都对准自己和家人。葛利和尼坤从二楼下来,带人围住了戏台。
“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谢谢你孩子。”马世昌高兴地走下戏台,轻轻地拥抱了下安可儿。
安澜知道计败,摆手要堂子里的枪手退后,走下戏台挡在十四的枪口前。雷乐知道事情即将接近尾声,也知道危险已经解除。笑脸走下戏台:“安小姐,听安老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啊。”
安可儿瞪大双眼盯着雷乐看。
“阿乐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今天这孩子过生日,我都没准备生日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叔叔给你补一份。”马世昌微笑道。
“何必那么见外,都是自家的孩子。可儿,叫马叔叔。”安澜介绍道。
“马叔叔。”
“我走的那会儿,这孩子?”
“她还在娘胎里呢!”
“长得真漂亮,以后保准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马世昌瞅着安可儿的模样一点也不反感,倒是看到安澜那张板着的老脸,高兴的心气一下子变得阴霾重重。
“谢谢马叔叔。”
“世哥,没什么事,咱们就别打扰安老板给安小姐过生日了。”雷乐提示道。
雷乐的提示让马世昌警觉,虽然危机解除,但是仍在别人的地头上。面朝安澜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帽子大摇大摆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