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化身车夫的林锈见到多出一人,别别扭扭的看了慕容姒一眼。
慕容姒没做理会,带着沉月登上了马车。
林锈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王妃,还要去之前定好的地方吗?”
慕容姒幽幽的声音传来,“是,去相府。”
沉月放下车帘的动作忽然止住,愕然回头。
“怎么?”慕容姒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针囊,慢条斯理的打开,抽出一根银针,“沉月是想步入曲兰的后尘,还是想安稳的在本王妃身边?”
惊诧只在沉月的眼里停留了一瞬,便立即做下抉择,“奴婢但凭王妃调遣。”
慕容姒晃悠着银针,威胁甚浓,“除了死人,哑巴也是会让人放心的。你选一个?”
沉月立即跪在狭窄逼仄的车厢里,字字诚恳,“还请王妃饶恕奴婢,奴婢只是慈宁宫一名不起眼的宫女,入宫尚不足月,就被玉嬷嬷指派给了王妃,恕奴婢直言,奴婢当真不知自己的死因。”
慕容姒盯看着沉月,她的确面生。
至少她住在慈宁宫的时候,是没见过沉月的。
慕容姒收起针囊,掏出一颗药丸,“也罢,人都要有个机会,曲兰不懂得珍惜,沉月未必就不会珍惜。”
“这颗药丸每月服食一颗,自当无碍,相反,如果过了期限,就是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剧毒——”
沉月一把抓过药丸,没有半分犹豫的扔进口中,咽了下去。
“奴婢相信王妃,也请王妃相信奴婢一次!”
她的动作太快,快到慕容姒还有满腹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那颗药丸就消失不见了。
慕容姒忽而一笑,靠在软榻上撑着下巴,“好,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沉月松了口气,静静的坐在一旁,殊不知背后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浸湿。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沉月一直安分守己的坐在一旁,不敢抬眼看慕容姒,更不敢多问她为何在太后面前装傻。
慕容姒闭目养神了一路,耳边嘈杂的市井声渐渐消退,马车也渐渐放缓速度。
待到马车完全停稳的时候,慕容姒倏然睁眼,对沉月道:“拿上,跟我来。”
小几上有一个精致的木匣,沉月双手抱在怀中,跟着慕容姒下了马车。
林锈不愧是林锈,自报家门都羞到脸色绯红。
慕容姒一度怀疑,江怀胤身边为何会有这种“羞答答”的暗卫。
等待了片刻,黎沐瑶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看清门前站着的的确是摄政王妃时,黎沐瑶难掩诧异,“王妃?是来找臣女的?”
慕容姒莞尔福身,从木匣里取出一张纸递给黎沐瑶,【有事相求,黎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黎沐瑶端着手中的纸,眉心微蹙,明摆着不欢迎的看了慕容姒一眼,“臣女与王妃素不相识,王妃有什么话不如在这里说?”
慕容姒眼里带着审视的笑意看她。
黎沐瑶,是当今黎相的掌上明珠。
从小便是当成未来皇后培养的。
而如今,皇帝子嗣稀薄,及冠皇子只有大皇子一人。
想必黎沐瑶的目标便是大皇子了。
偏偏她与大皇子是公认的两小无猜,黎沐瑶对她,自然抱有敌意。
慕容姒早有预料,又从木匣中取出第二张纸,上面写着【今日登门是想向黎姑娘求借一物。】
“什么?”黎沐瑶警惕神色不加掩饰。
慕容姒抽出第三张纸,【珊瑚血。】
看到那三个字,黎沐瑶眸色凝结成冰,“王妃怕是白走一遭了,沐瑶并不知道何为珊瑚血。”
她说得坦然。
可越是如此,慕容姒便越是确定黎沐瑶知晓珊瑚血。
否则,正常人都会反问,那是何物。
慕容姒摇头苦笑,她发誓真对大皇子和江怀胤,半点眷恋都不曾有。
然而,和德郡主和黎沐瑶横生的醋意,给她增添的堵可是一点都不少。
【价钱好说,还请黎姑娘考虑一下。】
不知不觉,黎沐瑶手中的纸已经厚厚一沓。
她轻笑道:“王妃既然如此笃定我黎府有珊瑚血,想必是做了一番不小的调查。”
世人皆惧怕摄政王,但黎相位居一品,面上虽不能与摄政王明争暗斗,背地里的两方却没少针锋相对。
对于江怀胤,黎沐瑶坚信只要自己恪守本分,就算他手法通天,也做不得明抢的勾当。
更何况来人并非江怀胤,是并不受宠的哑巴王妃。
黎沐瑶勾起一抹狡黠,“要珊瑚血也可以,还请王妃表现出诚意。”
慕容姒疑惑的看她,她慢悠悠转身,环视街头上来往的人群,“第一,还请王妃立下字据,终生不与王爷和离,不染指皇室其他子嗣。”
黎沐瑶声音一顿,凑近慕容姒耳畔,低声道:
“第二,王妃若在这相府门前对臣女下跪,臣女定当会动用一切手段,寻得珊瑚血,交于王妃的手中。”
“呵呵!”慕容姒嗤笑出声。
两件事,她一件都做不到!
黎沐瑶乃京城第一才女,平日里端的是一副贞静娴淑,不谙世事。
眼下估计是料定慕容姒这个哑巴,无法宣扬她的伪装,才敢露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
暂不提第一点,就说让她下跪?
做梦还差不多!
慕容姒眼眸里带着几丝嘲讽,那眼神似乎在说黎沐瑶表里不一。
黎沐瑶却不以为意。
既然说得出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