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街头巷尾都在讨论京城禁卫军总领蒋万福的公子被鬼缠了身的八卦。蒋家把天上地上的神仙请了个遍,都驱不走缠着蒋大公子的“鬼”。
明面上大家说,是蒋府阴气太重,才让恶鬼缠上了大公子。而私下大家却说,这大概是蒋大人手下冤魂太多,遭了报应。杨若凝听见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嘴角忍不住地向上弯,而洛渊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在回府的路上,洛渊说,明天开始,晚上不要出去了,留在我书房里,这几日你还欠了很多张字帖。
啊啊啊啊,杨若凝开始狼嚎起来。说起那些临摹字帖,她觉得真的是好难好难。她本来连简体字都未识得很多,更别提那些笔画复杂的繁体字。她觉得那根本不是字,是一幅幅样式不同的小画。她觉得自己宁可去学火箭科学,也不想练习画那些小画。
而且她也不会使用毛笔,常常写出来的就是晕开的黑黑一坨,难以辨别到底写的是何字。为此,洛渊没少手把手地教她。
她坚持每天学习写字的唯一理由,就是可以被洛渊环在怀里,让他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慢慢地带着她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字。
她喜欢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那股淡淡香气,喜欢看他长长的睫毛,看自己的倒影映在他的眼眸里。
杨若凝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帖子,我晚上回去就写。但是,晚上禁足绝对不行。”
“若凝,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他说。
杨若凝疑惑地看着他。他话里有话,似乎知道杨若凝在做什么。
“他打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适可而止,”杨若凝道。
他停下来,走近她,抬手拂掉落在她头发上的树叶。“再给我一段时间,你的仇我自会替你报。”
“no,不要,”杨若凝拒绝。她想,报仇?她根本不想报仇,她想要的,是那家伙从此听见“女人”的“女”字都会一哆嗦。
又过了几日,中午吃过饭之后,钟叔送来一份请帖。洛渊打开看了一下,抬起头对杨若凝说,蒋府三日后要举办宴席,这请帖是邀他赴宴。
杨若凝眼睛一亮。最近那蒋元极少出府,她无法看见那混蛋。而且据传,蒋家似乎察觉到了那轿子不太寻常,已经让法师做法烧掉了。
怪不得他们要办宴席,哼,杨若凝想,原来是摆脱了‘鬼声’。
“你要去吗?”杨若凝问。
“你想要我去吗?”洛渊将手上请帖放置一边,看着她问道。
“嗯,我觉得……既然是人家邀请了你,就要去啊。”杨若凝说。
“好,那我们就去吧,”洛渊说,“不过既然是我带你过去,至少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杨若凝愣了一下,她想,洛渊说得也有道理,万一她计划失败,被人家抓到,怎么说她也是洛渊带着过去的,提前知会一下,免得到时候他难做。
于是杨若凝将大概的计划告诉了他。当然,她说只是想趁蒋元睡觉的时候装神弄鬼吓吓那混蛋,具体如何如何做,她并未多说。
洛渊听了,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其它任何表示。大概他觉得杨若凝的行为只是胡闹而已。
于是乎,在三日之后的傍晚,杨若凝跟着洛渊赴了蒋府的宴。自然,洛渊被蒋大人作为上宾,请去了主人的桌子。
蒋元那混蛋,杨若凝本以为他被“鬼声”纠缠月余,会有什么变化。哪想着那丫竟然如此红光满面,哪里有任何坊间传闻的憔悴不振的模样。
宴席快要散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杨若凝找到洛渊,告诉他,他可以先回府,不用等她了。
出乎意料地,洛渊竟然给她指了蒋元的卧室方位,并告诉她,事后可由后院东北隅的小门溜走。
杨若凝想,好家伙,竟然比我都细心,连撤退的路线都告诉我了。
杨若凝趴在蒋元的床底,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蒋元醉醺醺地被人搀回房间,然后又听见他震天响的呼噜声。她等到这货在半夜一点多时醒来,吵着要屋外小婢给他倒水,并要四姨太来陪床睡觉,房间只剩蒋元一人的时候,杨若凝才等到了她的时机。
她在床下将事先准备好的女鬼短片投影在对面的白墙上的时候,头顶上方的蒋元就没有了声音,屋子里静得出奇,只剩下阴森的音乐和女鬼瘆人的笑声,想必蒋元这时已经吓傻在原地。而此时墙上的投影里,那个女鬼一声凄厉的尖叫,垂着凌乱的长发做出要从墙上爬出来的样子。杨若凝在床底忍着笑,等待预想中的一幕。可事与愿违,她突然发现床上竟然滴下水来。她一开始还纳闷这水是从哪来的,可顷刻她突然便意识到这水是怎么回事。我去,那家伙竟然吓尿了。杨若凝瞬间被恶心到了,她立刻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当杨若凝穿着一身白色衣裙,披头散发地从床底慢慢钻出来的时候,她看见蒋元瞳孔里的光都涣散了。她看着那混蛋,想到那日他殴打素素时满脸的凶恶,她就想立刻杀了她。可她忍住了这股冲动,她捏爆攥在手里的红色染料,用滴着假血的手指,指向呆如木鸡的蒋元。她特意停顿了几秒以创造更加诡异的气氛。然后,她慢慢靠近他,在他的裤裆处用血手写了一个“die(死)”。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话警告蒋元如果再欺负别人,女鬼还会从床下爬出来,可那小鸡胆子的混蛋已经昏了过去,杨若凝只能做罢。
一切都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