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合约问题,你不必担心,交给我。”
洛媛不屑的笑了一下,“然后呢?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你不会还真的以为我拿不出那几百万吧?或者更多?”
“很好,不是钱的问题。”
即便再不甘心,他依然给洛媛让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身后的门一关上,那双直立的肩膀骤然倾塌。
“乐妍,没事吧?纸,快把嘴角擦干净。要不要再喝点儿水?”洛媛担忧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明媚。
何光熙重拳落到餐桌上。
门口的两个人听得清楚,好好的玻璃杯摔到地上,碎了。
“里面……”
“……没事,估计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听说制片人来了,不去打个招呼?”
陈乐妍一听,好似个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扫刚才去厕所清吐食物的狼狈样,顿时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她对着身后打磨光亮的大理石柱,捻着手指捋了捋肩头的长发,正要走,忽而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洛媛,小心地试探问:“媛媛姐,也去?”
“我?制片人怕是看见我就头疼,我去外面找他俩。”
说着,洛媛故意扫了眼站在正厅外面的李柯和方怀祺。
陈乐妍也跟着看了看,以确认她说的是真话后才折回去,往廊厅深处走。
洛媛端着胳膊,向不时回头的陈乐妍微笑摆手,直到看着她上了电梯,脸色一变,径直穿过走廊,推开门。
何光熙坐在椅子上,面前堆着碎玻璃,一只手耷拉在椅子旁,指尖有水一样的东西往下滴。
“服务员。”洛媛忘了气质美女的封号,转身冲门外喊道。
她跑过去蹲在地上,抓着何光熙的手腕,将胳膊竖起来,一滴血顺着来时的路又逆了回去。
何光熙挣了下手臂,洛媛抓着说:“别动。”
“这是真的?”
洛媛抬头看着何光熙的眼睛,漆黑的眼珠,像开败在晚霞里的勤娘子,收起所有盛放时的光芒,徒留一抹抱枝死的挣扎,无奈……失望。
何光熙勉强的笑着摇摇头,“人有时候真挺可笑的,总是愿意把力气浪费在掩人耳目的虚情假意上。”
洛媛低下头,轻咬着唇,举目间两片花瓣一样的薄唇跟着微微翘起。虽然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感情交付,但她清楚,何光熙喜欢自己。
不过,今天之后,那份清清楚楚怕是要成为过去了。
周旋在娱乐圈这样一个名利场里,且不说如今自己脚下的一席之地,但就她这些年的经历,可以说比任何少女都看得透男人。
对于他们,看不见的才是“吸引”,看得见的只能叫做“手段”。可是从女孩儿到女人的路上,怎么少得了“想方设法”四个字?
不过是男人自以为是的太简单。
“我从来没变过,是你今天才看清而已。”洛媛依然蹲着,一边用毛巾擦干净他手上的血,一边说,“六亲不靠的人进了这个圈子,走到今天,连我自己都忘了我用了多久才换回爸爸生前写下的每一张欠条。怎么还能奢望自己做回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何光熙的指尖慢慢伸向她的脸。
“洛小姐。”服务员的声音传进来。
洛媛起身去开门。
“何先生的手被碎玻璃划破了,麻烦给处理一下。”
交代完,她便离开。
静悄悄的洗手间里,明亮的镜子前,洛媛的手指抹着脸,一左一右,牵动嘴角露出微笑。
真人秀节目平均录制时长基本在两天左右,何光熙因为紧接着还有个品牌开幕活动,在上海又多留了一天。
回到家,已经是后一天的夜里。
保姆车把他送到东城区的一个胡同口,他下去之后径直走进巷子,在门头灯最亮的宅院前停下。眼前是个朱漆红木雕梁的门头,旁边的石缝里钉着门牌——8号。
他推门而入,晃得门上“何”字木牌叮叮当当的响。
“谁啊?”
从东屋里出来个四十多岁四方大脸的妇人,梳着齐耳卷发。蹭着脸颊下来的头发有几个弧度,像是特意为了修饰脸型而留下来的,但远远看过去好像顶了一头刚泡好的方便面。
妇人看到院子当间儿站着的人,先是有些惊讶,不过一瞬间就变成了惊喜。
“胖胖!”
何光熙站在那儿,点点头。
她接着收回刚迈出的那条腿,转身朝屋里说:“老爷子,老太太,你们猜谁回来了?”
正说着,何光熙已经走到她眼前,拉着门说:“胖婶,你每次一叫我小名,我就有种认亲的冲动。”
妇人笑得合不拢嘴,拍拍他后背说:“好小子,我要有你这个儿子就太省心了。”
“你放心,到时候我给洁儿找个比我还靠谱的,你就等着享福吧。”
胖婶拉着何光熙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那咱们可说定了。我没别的要求,嘴像你这么甜就行。”
里面的人还没走到客厅,声音就传了过来,“自己的事儿还没着落,就在这里给别人保媒拉纤。”
若是像平常人那样只用两只脚走路,何光熙也不是顺风耳自然听不出是谁,但一听那拐棍敲着地面发出的嗒嗒声,他就咧着嘴,叫了一声:“爷爷。”
“没我的份儿?”
“怎么会,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叫,您就自己忍不住先问了吗?奶奶。”
两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一左一右相互搀扶着走到客厅。
男的穿了身深灰色中山装,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