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对建奴的阴谋懵然无知,还是按照即订的计划行军。
大明天启六年八月十八日,锦衣卫终于抵达了北京的东大门——通州。
通州到北京不过四十余里,以锦衣卫的行军速度,夜幕降临时就能抵达京城。不过大军进京必须通报皇帝,朱由诚率领的部队足有一万多人,要是直接进北京,非被其他官员弹劾阴谋造反不可。
朱由诚在通州城外扎下了营寨,然后派人进京通报。
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命令朱由诚于明日正午时分由德胜门入京,所带士兵不论受伤与否,尽皆参加入城仪式。
这道圣旨足可以看出天启皇帝对朱由诚和信王两兄弟的信任。
一万多名士兵,特别还是见过血、打过恶仗的精兵,这可是足以改朝换代的军事力量。
不是天大的信任,能全部放入北京城吗?
朱由诚却不知道这一点,他正在盘算锦衣卫的行军速度。
算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锦衣卫的行军速度是每天八十到一百里,现在距北京有四十里,半天功夫,足以赶到北京城,耽误不了入城仪式。
要是天启皇帝来个辰时入城,那朱由诚就遭罪了,得带着部队连夜出发,还得重新安营扎寨。
看来,天启皇帝还是颇懂军事,没有乱指挥。
想起进入北京城后,得面对并非自己母亲的魏妈妈和并非自己外公的魏爷爷,朱由诚心乱如麻。
行军路上非常辛苦,朱由诚一向沾枕头就睡着,可是今天却夜不能寐。
勉强在床上躺到定更,朱由诚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叱声,接着有乒乒乓乓的兵刃撞击声。
朱由诚大喜,居然有刺客,太好了。
他心中正烦着呢,可是又不好找别人当出气筒。现在居然送上门来一个。
剌客就是敌人,不虐待他,还虐待谁呢?
他翻身而起,飞快地穿好衣服。来到兵器架前。
朱由诚是实用主义者,他的兵器架上没有放置十八般兵器来装饰,只放置了他常用的三种兵器:八棱铁锤、亮银梅花枪和后装膛线火铳。
朱由诚抓起八棱铁锤就向外冲。
早说了,他不是去杀敌的,而是去虐刺客的。让我们先为刺客的悲惨命运掬一把同情的泪吧。
朱由诚冲到营门附近,发现外面有两个人打斗正酣,一个是守卫的哨兵,另一个则是黑帽黑衣外加黑纱蒙面的黑衣人,不用说,这就是偷袭的剌客。
两个人都没有大声呼喝,一个是怕声音惊醒了战友的好梦,另一个则是不想引来更多援兵。
其实不用喊了,两个人的外面早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锦衣卫。
当然,锦衣卫的围观是与民众的围观截然不同。
他们早已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如果那名侍卫不敌,他们便会冲上去,以众凌寡。
锦衣卫早就被朱由诚教坏了,他们从不与敌人比拼武力。只要能杀敌,他们什么阴损的招都敢用。
不过今天,锦衣卫却非常淡定,颇有侠客精神,让两个人一对一比武。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名黑衣刺客实在太肉脚了,在卫兵凌利的攻势下。他只剩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朱由诚低喝一声:“让开,让本官会会这个大胆的剌客。”
卫兵闻言,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朱由诚如恶虎下山,抡起八棱铁锤就冲向剌客。
他一出手就是刚猛无比的招数。
话说这对八棱铁锤还是几年前朱由诚参加乡试时打制的,只有六十斤重。
几年过去,朱由诚长大了,铁锤却没有长大,现在使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杀招如长江滚滚,连绵不断。
剌客左支右绌,险险躲过。
几招过去,剌客不支,往后急退,同时一扯脸上的黑布,嚷道:“是我,朱大人,别打了。”
黑布下是一张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丑脸,正是求球。
朱由诚本待一招力劈华山结果了他的性命,却发现他是求球,来不及收招,只得勉力把铁锤往旁边一偏。
铁锤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把一块大石头砸得粉碎。
求球吓得舌头吐出老长,半天都收不回去。
朱由诚怒道:“求球,你搞什么鬼?难道你被人收买,想行剌本官不成?”
求球陪笑解释道:“朱大人,您对我有天高地阔之恩,我的良心就算让狗吃了,也不敢行剌于您呀。的确,有人要行剌您,但不是我。我侦知此事,特地前来禀报于您。
我来到军营,看到锦衣卫防守似乎非常松懈。我误以为大人连战连捷,有了轻敌之心,便想提醒提醒大人。我准备摸进帅帐,偷走你平常爱看的那本《二刻拍案惊奇》,全身而退。然后,我再求见大人,把此书献给您。
哪知道朱大人的军营是外松内紧,我才进营门,便被哨兵发现。我担心大人误会,便打算逃走。哪知道他们武艺高强,我被他们硬留在这里,想走也走不了了。”
求球说得合情合理,不过朱由诚生性多疑,不肯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朱由诚问那位与求球交手的哨兵:“情况是这样的吗?”
“这个人入营的情况和他说的一样。而且交手时,我感觉他有留手,许多杀招都没有使出来。战斗时,他且战且退。如果不是我的武艺略胜他一筹,恐怕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朱由诚这才放心,把求球带进帅帐。
这是场小型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