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没有想到陈淼会突然发疯,快步赶了上来,见叶瓷抱着怀里的瓶子,眉头紧锁,显然是疼得狠了。
立马怒从心起,将一旁的陈淼一脚踢开,抱起人,飞快的往外跑去。
宁致远提前启动了车子,回头对着他说:“小心点儿,别压着她的手”。
岳云哪用得着他提醒,勾着身子把叶瓷一点一点地抱进车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脸上的表情看着耐人寻味极了。
好在叶瓷虽是个书呆性子,平时倒也不缺乏锻炼。
到医院里看了看,说是拉伤有些严重,但还好未伤及经骨。
事情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可岳云却不知怎的忽然生起了气,等医生和护士出了病房,立马站在原地没好气地骂了起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自己都说了那只不过是个仿品,干嘛这么不要命的去接啊,连旁边放着的花盆儿也不看。你是摔碎了,你妈不心疼是不是,你还嫌那女人不够趾高气昂是不是?”
叶瓷这会儿平躺在病床上,右手还打着支架呢,听见岳云的话,只能低头将脸埋进了被窝里,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她不怪岳云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因为她知道,人各有所爱,也各有所恨。
很多东西,你费尽一生去追求的,别人未必会放在眼里;而你弃之如履的,别人又或许会视为珍宝。
这是生活带给每个人不同的遭遇,旁人走不进去,自己也不会说与人听。
于是,尴尬的气氛就在两人各自的沉默中持续了许久。
直到宁致远适时回了病房里,见岳云一脸的愤愤不平,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没有多问。
而后走到叶瓷的病床前,低下身子,轻声说了一句:“还疼不疼,口渴没有,我刚刚去外面买了个莲子羹,他们等会就送过来”
叶瓷点点头说:“谢谢云叔,我休息会儿就好”。
岳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叶瓷和宁致远这两个人看似亲昵,实则正常的互动,心里莫名的就起了些疙瘩,故作凶狠地喊着:“疼?活该,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怎么保护你妈。难怪被个女人骑在脸上欺负”。
“小云你闭嘴!”
向来平和的宁致远这时忽的大声喊了一句,眼里有着少有的气愤。
岳云一时有些诧异,稍显尴尬地站在原地。
直到护士进来,喊他让让道。他才点头答应,往后退了两步。
那护士看着像是认识岳云,收拾完东西,忽然对着他笑笑:“哟,岳云,你怎么在这里啊”。
岳云偏头看她一眼,实在记不清两人在哪里见过。
对方却不觉得尴尬,笑说:“前些日子,我去你们公交公司体检,见过的”。
岳云这会儿才恍惚地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是问自己要过电话号来着。
低头打了个招呼,说:“哦,是你啊”。
那女人看着他问:“怎么的,听说你有女朋友,不会就是她吧?”
说完还很是趣味的往叶瓷的那个布包看了一眼,眼里有着明晃晃的笑意。
岳云看着那头宁致远坐在病床前,低头和叶瓷说着悄悄话的模样,立马大声地喊:“怎么可能,我女朋友怎么可能是这么个土包子,我眼睛又没瞎”。
宁致远听了他的话,立马皱起了眉头,站起来想要说话。
被叶瓷一把抓住,说了句:“算了,宁叔”。
岳云见两人一副你情我愿的样子,立马更加恼火了,偷偷在心里骂着:好你个宁致远,平日里看着无情无欲,跟个要死的和尚似的,现在碰着个对胃口的,就你侬我侬,四十岁的老妖怪了,还要不要脸。
这么一想,心里越发憋屈,索性转头留下一句“你们继续”,拉着那护士出了病房。
叶瓷当然不会觉得岳云是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意思。
她甚至觉得今天岳云说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
她向来知道自己和母亲尹黎的性子太过于温吞,做事但求半分和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实在显得太过于中庸。
加上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岳云喊自己出来,她甚至都还不知道家里的东西已经被叶建柏偷偷拿出去卖了。
这样一想,又有点悲从中来。让岳云起初说的那几句话,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宁致远看着她,也有些哀其不幸,感叹到:“我是不知道师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平时也不愿和我多聊,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她生活的其实并不好”。
叶瓷无奈地笑了笑,缓慢地回答:“妈妈平时最不愿麻烦的就是你了。这些事情我其实也是回来了才知道的。宁叔,不怕你笑话,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不是很亲,我觉得他一直离我们很远,小时候还有哥哥陪着,等后来哥哥没有了,他就更远了。他的心,似乎从来就不在家里,不在我,不在妈妈的身上。宁叔,你说妈妈当年为什么要嫁给这么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呢?”
是啊,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呢?
宁致远看着叶瓷的侧脸,一时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疑问,看着窗外漫天飘散的云,连自己也沉默了下来。
夕阳那么短,而岁月却总是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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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远刚拜在尹时修门下的时候,刚刚八岁,那是他身体最为羸弱的时候。
宁家人那时找遍了国内名医也没能找出他的病根子,最终索性放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