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低垂,微风轻拂,一个深不足三尺,宽不过两丈的小塘前,一个俊俏的后生斜倚在一块青石旁,轻阖双目,乍看上去似已入睡,却突然之间,上身立起,右手往上一起钓竿,一条足有两斤重的青鱼被甩上岸来。
一旁的小厮笑着跑过来,把鱼轻放入鱼篓。
往钓竿上挂好鱼饵,青年刚要往水中甩杆,隐约从远处传来喊声。青年眉头微蹙,立在塘边等着喊话之人。须臾之间,一名小厮模样的十一二岁的小童跑来,气喘吁吁地朝青年作了一个揖,说:“大少爷,童管事过来传话,让您立刻回府一趟,老爷正在家里等您。”
刘朝明心说,现在不过节不过年的,也不知有何事非要他回府不可,他对这个渣父实在没有什么好感,能不回府自然是不回去得好。可是在这古代,囿于孝道,他即使做做样子,也得回去一趟。
一名小童拿起钓竿,另一名小童提起鱼篓,刘朝明并没有急匆匆地往别院走,而是依旧悠闲自在地走在幽径上。
田间劳作的农人看到刘朝明,纷纷起身向他问好。刘朝明没有什么架子,亦会点头应和。
坐上府中接人的马车,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才到达位于京城中的刘府。
无视门子面露不耐的问安,刘朝明径直朝刘府的一家之主--父亲刘守行的书房走去。待小厮通报后,刘朝明走进书房,朝父亲弯腰行礼,问:“父亲,不知传儿子过来有何事?”
看了看态度从容的嫡长子一眼,刘老爷暗叹一声,抚了抚自己精心修剪的美须,无奈地说:“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今天早上下朝之后,皇后娘娘的贴身太监薛公公叫住为父,跟为父说,皇后要给咱们家做一桩媒!”
听到这儿,刘朝明微微惊讶,前段时间的太子,即皇后唯一的嫡子,率兵亲征突厥时,不幸中箭,在回京的路上又身染恶疾,救治无效,竟一命呜呼了!此时的皇后按理说应该满心伤痛,怎么还有心情为刘家说媒呢?况且在勋贵遍地走,小官满街跑的京都,以父亲仅仅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又有什么地方入得了皇后的眼呢?
刘老爷接着道:“如果是给咱们保一桩普通的媒也还罢了,可她竟然让咱们家娶一个男人当媳妇……”
后面的话刘朝明没有听进去,听到娶男妻时,他就懵住了,第一感觉是荒唐,再是不可思议,后又认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反应过来自己耳朵没出毛病,刘老爷说的确实是娶男媳妇时,他只觉极度震惊,就和当初刚从现代社会穿过来时的反应一个样!
家里只有他的岁数合适,倒霉催的肯定是让他娶男妻啊!刘朝明就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嗡--”的乱响,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语无伦次地又求证道:“父、父亲,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要怪他两世为人,还如此沉不住气!实在是因为他从未对男人有过非分之想!!何况,娶男人为正妻在这异世自古至今从未有过!原因很简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又不能生子,谁人愿意背上不孝这样大的罪名,而成为千夫所指、人人唾骂的过街老鼠呢?
什么,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不要紧,你大可以娶一个女人做正妻充当门面,到时候,后院里想养几个男子还不是随你自己的意!这么简单的道理,谁又会特意娶男人为正妻,徒惹天下人耻笑呢?
“唉--”刘老爷长叹一声,说道,“为父也顾不得会得罪皇后娘娘,连连推辞,可薛公公告诉我,皇后娘娘心意已决,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总之,这门亲事皇上已经同意了!”
“可如果父亲答应,咱们家就会被整个大越国的百姓讥笑,儿子将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啊!”刘朝明是真急了,他万万想不到,穿越到这个从未存在过的朝代以来,夹起尾巴过日子还不是最憋屈的!与今后娶了男妻被所有人耻笑比起来,现今的日子不知道是多么的惬意,简直是云与泥的差别!
“你以为我想同意吗?皇后娘家的势力那么庞大,支持皇太子的朝臣几乎达到一半还多。如若不同意,皇后的怒火谁能承受得住?而且,薛公公软硬兼施,暗示为父如果不答应,就崩想在朝廷里为官!”刘老爷说起这事也是一脸的愤怒与畏惧。想到当时薛公公似笑非笑地威胁他时的样子,他就会无端地害怕,浑身禁不住起一身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得束手无策,任人摆布?都说穿越人士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大开,可为什么自从穿越以来,他只能一忍再忍?刘朝明此时心里是又气又急又怒,他紧紧盯着父亲,恳切地说:“父亲,此事绝对不能答应!不为儿子着想,也要为您的声誉考虑,如果同意,您在清流之中还怎么立足?”
说到了刘老爷的痛处,刘老爷有些恼怒地道:“我不愿意又能怎样?难道让为父以死相谏吗?”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露出本性了?刘朝明心里冷哼一声,什么名誉节操,白白担了一个翰林学士的名头,其实就是一个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之人,为了保住项上乌纱,卖儿子、丢气节又算的了什么!即使刘朝明对其秉性早有领教,不过这次还是让他有些失望!
刚才出口欠考虑,刘老爷想到薛公公跟他说只要他同意,皇后娘娘肯定让他再升一级的话,比较得失,这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眼下得说服大儿子同意才是,不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