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错愕过后,难以置信的惊喜很快取而代之,御狐神双炽主动伸手轻轻环住黎佑的腰,乖顺地任凭黎佑毫不温柔地钳着他的下颔粗暴地掠夺,唇齿间逐渐漫开浓郁的血腥,精致的异色双瞳里泛起因痛意而生的水光,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推拒,用委屈又隐忍的目光安静而虔诚地凝视黎佑深不见底的瞳孔,只在痛得厉害时微微蹙眉。
最后在红肿的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黎佑退离些许,面无表情地漠然看了他片刻,冷声说,“在花言巧语之前,先确保自己不受伤,说服力会更强一些。”
御狐神双炽怔了怔,神色逐渐黯淡下去,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应该主动跪着将刀递上,说“我是因您而存在的,如果您不需要,那就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但如果他真的在这个人面前那样做了,大概不止毫无用处,更会将他激怒,他的计谋从未在这个人身上见效过——
就在他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黎佑终于低叹一声,“你成年之前,我不会再受伤,”他的声音听上去也不再冰冷,带着妥协般的温凉,“你就在这里,我去弄些食物。”说完后也不顾身后的妖狐再次大起大落的表情,兀自转过身去隔间的厨房做饭。
那之后短暂的两天里,御狐神双炽变得更加粘人了,黎佑做什么他都跟在一旁,顾忌他伤重,黎佑勒令他好好休息他才终于肯呆在床上,但等黎佑端着沁满梅花淡香的饭回来时,却发现他并没有听话地睡觉,而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面上的表情一片空茫,听到脚步声时才骤然回头笑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黎佑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手掌贴在他脸上抚了抚,然后将他抱进怀中,几乎是下一秒就得到了狂烈的回拥。
黎佑沉默了半晌,“我已经和菖蒲夫人谈妥了,以后每个月有两天,我去青鬼院家接你过来,”他微微侧脸更加贴近御狐神双炽的耳畔,“剩下的日子,我会写信给你,所以你不许再这样了。”
扣在黎佑后背的手愈加收紧,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捏碎了融进骨血里,埋在他颈窝中的声音带着失控的汹涌情绪一遍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直到黎佑嫌太吵用吻堵住他的嘴唇才终于停止。
……
森林里来了位奇怪的除妖师,他不像普通的除妖师那样身边跟着一堆式神,也从不伤害妖类,甚至主动送过礼物给它们,他不止会做风车人偶,还会做形状各异的馒头,闲来无事会用面团捏出在他院中玩闹的妖怪,栩栩如生的在檐廊下摆了一排后自己就去后院闲逛,任凭那些在他动手时便一直偷偷看他的妖怪哄抢一空。
渐渐地,黎佑也会收到一些奇怪的礼物,在清晨醒来推开门就能看到,有时是放在篮子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条活蹦乱跳的鱼,有时是山林里出产的珍贵药材,有时是像模像样仿照他窗前的植物做成的插花……这些黎佑都会巨细无遗地写在信里告诉御狐神双炽。
『采下来的梅花用不完就酿了酒,埋在院中那棵合欢树下,等它开花的时候就可以喝了,会给你留一坛』,『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雪华这种妖怪也很符合,圆滚滚的就像琉斗堆的雪人,绽放的瞬间却美得出人意料,下次选个合适的日子接你过来看』,『已经看不到雪了,河边听得到流水声,石缝里竟然长出了一棵小草,拍给你看看』,最后是『春天来了』。
冬去春来,风送来清和的暖意,最先出现的是嫩绿的新草,茸茸的在院子周围铺了一层,自给自足的黎佑在屋子周围圈了一亩三分地,最近忙着种田,天天灰头土脸,等到幼芽出土时为数不多的衣物也变得破旧,正想着要不要联系夜斗送几件新的过来,立春的那天黎佑就收到了一件衣服。
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门前的檐廊上,与他习惯穿的和服类似,黑色的底料上绣着的花朵,是在阳光的照射下才能够看到的暗红色,细细密密的针脚虽然工整干净,但可以看得出并不是机器制作,而是人工一针一线缝就。黎佑垂眸轻轻摩挲着花纹,突然看到一只妖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它的身形特别小,像是什么妖怪的幼子,正沿着他的手臂辛苦地往上爬,一点一点终于爬到黎佑头顶坐好,下一刻却被黎佑一只手握住抓下来放在肩膀上。
“我不喜欢头被碰。”他瘫着脸格外严肃地告诫,话音刚落余光就瞥到那棵合欢树后一位女妖怪正在探头探脑,黎佑戳了戳在肩头不安分地打滚的小东西,征求她的意见,“这只是你的吧,我送过去还是你来拿?”
发觉自己已经暴露的妖怪笨拙地往后缩了缩,欲盖弥彰地避开黎佑的视线,片刻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去,与还在看他的黎佑无遮无拦地对视后,吓得后退一步却踩空了,低呼一声跌倒在地。再回过神来时,黎佑已经走过来在她前方不远处站住,对她伸出一只手,“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从那以后,那只妖怪就经常会出现在屋子周围,起初是远远地躲在门后偷看,在黎佑发现她尤其喜欢看他做菜时,就刻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让她能看的仔细一些,并在菜肴出锅后盛一小碟放在窗台上给她品尝。时间久了那妖怪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继得知了她的名字叫做霜月后,一次黎佑坐在檐廊下看小妖怪们在他的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闲来无事随便从旁边摘了片叶子置于唇间断断续续地吹着轻快的曲子,吹累了扔了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