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偏殿的珍姐儿也早得了庄承荣过来的消息,正在房中激动不安地来回走动,她知道贸然进宫是一招险棋,可是她此时已经别无选择,前段时间她已经从父亲口中探得,他确实有把自己许配给表哥的意思。
珍姐儿不由暗恨,幸好太上皇宾天,这件事情才拖了下来,但是接下来一年,官爵之家因制不得嫁娶,而皇上亦要斋居素服,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且自己日渐年长,到时只怕一除了服,便被父亲打发嫁了。
唯有此时,才是浑水摸鱼的最佳时机,珍姐儿耳边又想起兰姐儿的话:“自来富贵险中求,你如此才貌真甘心只做庶民妻吗,且不说桂儿寿命长短,但他这一生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做个庶民,官身就不要想了,万一哪天皇上想起他来,只怕连性命都不保。你自己要想清楚,机会只能靠你自己把握。”
珍姐儿深呼一口气,把手放在胸前,暗道:既然已经进了龙潭,事情也由不得自己了,成了,自己一年后说不得就是皇妃,不成,有沈家在,自己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只有拼过了,才不会后悔。
珍姐儿给自己鼓了劲,便打开房门往小公主房中走去,哪知此时庄承荣见女儿无恙,便暂到旁边房中歇息去了,珍姐儿看到那房门处守着的小内侍,有些呆愣:没有皇上传召,她轻易走不进那扇门的,万一嚷起来,一个御前喧哗的罪名下来,她今日算是白进宫了。
说来也巧,沈秋君每日都让人精心熬制汤水给庄承荣父子几人,女儿自然也是有份的,此时便有宫人依例送了来。
殿中女官忙接了过来,笑道:“小公主刚服了药睡下,此时可不敢叫醒了。这汤也只好先放在炉边煨着,等她醒来再用吧。”说罢,便交代小宫女送到炉上好看照看,不许闲杂人等近前。
这时又有一个宫女说道:“皇上也在这里,怎么就只送了小公主的来?”
那送汤的宫人倒是愣了一下,笑道:“我们那里并不知皇上在此。仍旧送往前头去了,少不得多跑点路,幸好两处倒离得不远。”
所谓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珍姐儿心中便有了主意。一径往厨房而去,对照看汤水的小宫女颐指气使道:“如今皇上正饿得难受,我先把这碗汤送过去。等一会皇上的汤送来,再给小公主饮用。”
小宫女有点被震住了,况是宫中当差的,最是伶俐,她的职责只是负责小公主,至于不在自己职责内的事情,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故只张了张口。最终也没说出话来,眼睁睁看着珍姐儿把汤端走。
此时庄承荣正无力地歪在塌前,小公主身边倒有些点心。他便无耻地把女儿的零食占为已有,不过那些零食不过是哄着小公主玩乐的,况且沈秋君怕女儿点心吃多了。便不肯好生吃饭,故也不过随身荷包带了一点而已,这点哪够庄承荣塞牙缝的,倒是把那饥饿感更加的引了出来。
庄承荣捂着肚子,哀叹自己一个堂堂的皇帝竟也会这么一天,一边暗骂宫人们动作迟缓,一时又想到当年也是饥肠辘辘地和沈秋君相互依偎着,那时的点心还没有这么多呢,还全进了自己肚里,也不知当日沈秋君是如何挨下来的。
这里便听到房门声响,庄承荣知道送饭的来了,精神一振,忙睁眼看去,倒不由一惊,急忙站起身来,笑道:“玉姐姐,你怎么过来了?都快饿死我了。”
珍姐儿初见庄承荣,没想到他竟憔悴狼狈至斯,既震惊又很是心疼,前边的话虽怎么听清楚,便后面便明显听到他的声音里大有撒娇的意味,不由想起兰姐儿的话来:“他此时正是亲人过世心里最为脆弱的时候,而且这守灵也是极为折磨人的,说不得这就是进驻他内心最佳的机会。”
因为兰姐儿从未嫁过人,珍姐儿还真有些信不过她对男人的分析,但此时见庄承荣如此表现,心里倒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更有了信心,于是姗姗走上前去,抑制住激动喜悦的心情,柔声说道:“皇上,请用汤。”
庄承荣迎上前的步子便顿住了,再一细看,哪里是沈秋君,眼前的分明是一身素服不知何时变得温婉柔顺的珍姐儿,他不说自己方才是饿花了眼认错了人,想到方才自己还撒痴撒娇,顿时恼羞成怒,喝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吓得珍姐儿急忙低了头,慌乱地答道:“姑母让民女进宫帮着照看小公主,得知皇上在此,便让民女把汤水一同送来了。”
庄承荣坐下身来,他知道依沈秋君的行事做派绝不会这样安排的,可也不信珍姐儿敢无视欺君大罪在自己面前撒谎,想了想,便道:“你把汤放在那里,退下吧。”
珍姐儿心中大急,一边用银针试了汤,一边慌忙说道:“这是姑母第一次交代差事给民女,民女自然尽量做得尽善尽美,还请皇上饮了此汤,民女才好回去给姑母交差。”说罢,她坚定而又带了丝乞求的神情看着庄承荣。
如此一来,庄承荣更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可没心情没工夫陪她玩下去,便冷喝道:“滚出去。”
珍姐儿见庄承荣毫不动心,也知事情不成,庄承荣比她想象的要正气的多,这时小内侍已打开房门,珍姐儿只得沮丧地退了出去。
庄承荣便对小内侍吩咐道:“让人把她看起来,然后把汤送到太医处,看看可有什么问题没有?若有什么不对劲,到前边来寻我。”
庄承荣起身到女儿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