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袁绍并非像外界传闻那般只知死磕官渡曹营,在必要时他也会做出诸如奔袭、钞断之类的决策。且就在蔡吉兵分六路的同时,袁绍帐下大将韩荀亦身负奔袭许都之命,率领五千精锐披星戴月着疾驰于鸡洛山间。
虽说袁绍布置下的命令是让韩荀一面奔袭许都,一面在沿途散发曹操已败的假消息。但在韩荀看来陛下的这道命令颇为前后矛盾。若说要奔袭许都,那就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达许都城下,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哪儿会有闲工夫散播流言。若说要以曹操已败的流言撼动豫州各县军心,那岂不是从一开始就暴露己方所在,又何谈奔袭许都。当然韩荀也知这样的问题,只会换来陛下的鄙视。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出一出官渡大营,该怎么打也就韩荀自己说了算了。
“将军,翻过此坡,山下便是通往许都的官道。”派出去探路的斥候为韩荀带来了队伍所处的位置。想到自己即将抵达许都城下,韩荀的心中萌生了一股子久违了的豪气。官渡的鏖战实在太过辛苦,太过乏味。日复一日地血肉绞杀怎比得上奔袭许都来得畅快。韩荀狠抽一记马鞭加快了行军速度,但骤变也在他挥鞭的瞬间爆发了。
数枚火矢带着炫目的亮光划破沉寂的夜幕,照出了将正在急行军中的韩荀部。还未等一干人等做出反应,密集的箭雨便从四周漆黑的树林中无声无息地袭来。只一眨眼的功夫,韩荀身旁就有六、七个骑手应声倒地。
“混账!”韩荀大喝一声,舞起长戟以密不透风之势将袭来的箭矢一扫而落,旋即朝着手下高声喊道,“给吾冲去!”
众将士见主将如此勇猛。纷纷收起最初的惊慌,叫嚣紧随韩荀冲出箭阵。却不曾想才冲出几步,面前骤然亮起一片白光。直将人马刺得睁不开眼。与之相对应的是更为急促的箭矢,以及数不清的火把。刹那间,战马受惊的嘶鸣声。骑手中箭坠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就连韩荀本人亦左臂中箭,连连惊呼。“何方妖术!”
韩荀与其手下所中并非妖术,而是由抛光的铁盾反射出的火把光芒。这一机关由曹军行军长史刘晔设计,执金吾曹昂实施。眼见己方机关成功令敌手陷入混乱,曹昂一马当先,领着一干亲随冲入了敌阵。
相比四年前的宛城之战,曹昂的枪法已有长足进步。面对同样挥舞着长枪驰马而来的两骑敌兵,曹昂沉着地伏身一闪。反手运枪一扫将二人双双销于马下。火光中韩荀见曹昂如此勇猛,心想此人定是伏兵之首,当即纵马舞戟相向。
韩荀戟上月牙形的刀刃带着破风之势朝曹昂的面门横扫而来。曹昂并住呼吸,反手一枪挑上戟尖,并顺势微微左顷,将这一戟化于无形。韩荀自是不肯善罢干休,手中的长戟如猛虎下山,一击狠过一击。曹昂的臂力虽不及韩荀却胜在灵巧。
两人一戟一枪,你来我往二十来个回合,似乎分不出胜负。可曹昂却觉得对方的力量正渐渐减弱。难道是受伤的缘故?就在曹昂分神的那一刹那。韩荀手中的长戟突然由猛虎化作了毒蛇,直刺曹昂小腹。猛然一惊的曹昂重心朝右一侧,以枪杆挡住了长戟。可谁知戟头竟如灵蛇滑着枪杆直取曹昂面门。
碰地一声,在曹昂拼死相抗下。长戟终于偏过了半寸,使得曹昂的头盔代替他的头颅飞向夜空。但年轻的武将根本没时间在乎这些,而是反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贯穿了韩荀巨大的身躯。
随着佩剑被抽出,温热的鲜血溅了曹昂一脸,同时亦提醒着他刚才他离死神仅半寸之遥。是的,直到此刻曹昂似乎还能感受到长戟刺来的威势,诚然长戟的主人现下已栽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倘若刚才自己没有躲开的话,那地上躺着的将是自己的无头尸。这便是武将的宿命——曹昂在心中如此呢喃着。
但从选择长枪的那一天起,曹昂的心中便已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所以下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而以冷静的态度指挥手下围剿残兵。与此同时充当军师的刘晔亦带着兵马赶了上来。
当看清曹昂脚下的尸体后,刘晔欣喜地向他道贺道,“大公子格杀韩荀,实乃大功一件。”
然而曹昂却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但见他将长枪往座驾上一横,扭头望着官渡的方向自语道,“父上正与袁绍鏖战于官渡。吾等若启程驰援官渡……”
曹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晔肃然打断,“大公子,司空尚未派人求援。故还请大公子替司空守好许都与豫州。”
“父上为大汉讨逆,袭曹军者便是叛贼。故刘表至今不敢扰豫州。”曹昂回过头据理力争。
“刘表虽未袭扰豫州,却也未出兵助司空讨袁!大公子身负重仁,请莫要让司空失望。”刘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曹操目前的处境,同时再次强调了一下曹昂身为嫡长子的责任。
由于袁绍在蔡吉的设计下自理称帝,刘协出于保汉家江山的考虑,并没有像另一个时空的原有历史那样发“衣带诏”。没了衣带诏,自然也就没有诛杀董国舅一事,怀有身孕的董贵人也好好地活在许都皇宫之中。因此曹操目前还是汉室的大忠臣。正如曹昂所言现在攻击曹军的势力都可以视作为袁绍的同伙,颠覆大汉的逆贼。面对如此大的罪名,刘表、刘备、孙策等一干诸侯,终究没有像原有历史那般起兵入侵豫州和徐州。当然这其中也有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