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把剑收入剑鞘,淡淡地说道:“剑是剑,剑法是剑法,笔是笔,书法是书法,两者并不相同。”
“非也,非也。”程勉说道:“天下万物皆有其意,大小姐若是在剑道上有所领悟,剑意也能聚文心……”
“我不懂。”秋寒摇摇头说道。
“大小姐,闭上眼睛。”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秋寒居然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程勉轻轻的把手覆在了秋寒的柔荑之上,惊得大小姐心肝儿噗噗直跳,身侧男人的吐息让她双鬓生霞,从未有过的羞赧的感觉袭遍全身。
“他要……干嘛?”
仿佛误入未知领域的害怕感与新鲜感让秋寒的脑海嗡嗡的晕眩起来。
程勉把秋寒的手挪移到了狼毫笔旁边。
秋寒立刻会意,握住了狼毫笔。
“想象你在一个古战场中,周围都是你的敌人……”程勉在秋寒耳边轻声吐息道。
秋寒强迫自己不理会自己那莫名心痒难挠的感觉……她从未如此清晰的嗅到男人体味,羞臊的她在心底直呼静下心来,静下心来……
“你是将门虎女,一个百战百胜的女将军,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一切,你都能用你手中染血的剑给斩断,一切纷繁杂念亦能挥斩自如,你相信你是无坚不摧的,不可动摇的……”程勉继续说道。
然后握着秋寒柔荑的手运起笔来,笔法方圆兼施,逆起逆止,横画竖入,竖画横起,皆是用的褚家大道,讲究首尾之间皆有起伏顿挫,提按使转以及回锋出锋都有着一定的规矩。
待得完美写出最后一字,程勉自信收笔,开口说道:“睁开眼睛看看。”
待秋寒星眸眯开一线,面色惊喜连连,这墨迹尚且湿润的字迹,貌如罗琦婵娟,神态铜柯铁干,婉媚遒逸,波拂如游丝,真可谓是好字啊。
她似乎是弄懂了什么似的。
秋寒思及两人姿势犹处暧昧,忽的又面色红润起来,想到了那句有关桃花的诗词,正欲开口问程勉是否早就见过自己,是因为思念自己才来到天寒苑的吗?
虽然按照程勉当初吟诵诗词的大意理解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脸薄青涩的大小姐又怎么能轻易问出这句话呢?
万一,万一……自个儿会错了意,那岂不……想到若是这番结果,秋寒觉得自己怕是会羞愧地一头撞死在闺阁偏院的假山上哩。
秋寒胡思乱想着,几欲开口询问,又有诸多顾及,且不料两人双目登时相对,皆是霞飞双颊。
没人打破这片略显尴尬的宁静旖旎,这说不出的暧昧。
……
……
马上的少女一身绿色披纱戎衣,豆蔻年华,容貌天身娇媚却又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蓬勃朝气,简而言之,马上之人是个看上去像熊孩子的小萝莉……兼女汉子。
秋水下了马,褪去皮革手套,露出柔嫩似水,嫩滑娇艳的玲珑小手,这是双长年累月主人细心呵护的小手。
她刚从附近一处村落……按照她的说法,是行侠仗义回来,叫随行的仆人把马牵进马棚,听说寒姐姐换了新的家丁,不知是好奇家丁还是思恋其大姐,秋水丝毫没有停歇,便风尘仆仆的朝天寒苑赶去。
进得院内,听到偏厅书房有动静,秋水也是不打招呼,径直走了进去,一旁正在做杂物的新罗婢也是习惯了。
“寒姐……”
待他进得书房,“寒姐姐”还没完全喊出口,窥见这一幕,蓦地火冒三丈,不由分说怒斥道:
“狗奴才竟敢轻薄我姐姐!吃本小姐一剑。”
看到自己一直以来仰慕的大姐被“玷污”了,对这始作俑者,秋水恨不得烹其肉,噬其骨,拔出自己腰间佩剑直劈程勉。
“妹妹不可……”秋寒伸手阻扰道。
只见那剑果决凌厉,不顾任何后果,程勉闪避不急,幸而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宅男,仅是上衣襟被划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秋水瞧见这般英朗身材,在曾经那位面源石【爱恋】的滋润下,造就了这简直堪称漂亮完美的腹肌和胸肌,她面色微微红润,胸腔怒火却莫名更甚,娇喝道:“登徒子,纳命来!”怒火中烧的秋水哪里听得见看得见姐姐的劝阻,追着程勉又是一阵劈砍。
“喂喂喂!”程勉左闪右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姑娘,我说我应该没有惹你吧!?”
“区区奴才,还敢嘴硬!看剑!”秋水骂道,不容程勉分辨,她柳眉倒竖,如菱的嘴唇微微撅起。
“秋水!你还不给我住手!?”秋寒拔剑呵斥道。
“姐姐,我替你教训这个轻薄你的狗奴才呢!”秋水任不觉得有何不妥,任性地说道。
咔擦——————!
突然间,秋水愣住了。
(糟了!刚刚分神,一不小心劈空了……劈到姐姐的书架了,完了完了!)
“对不起……”秋水弱弱地转过身朝秋寒说道。
“你走。”秋寒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一脸寒气自是不用多说,任谁见了都觉得其动了真怒。
“可是……”秋水还想说些什么。
秋寒转身不想再理会她。
秋水只怪登徒子狡猾,居然躲到寒姐姐的书架旁,害得自己被寒姐姐厌恶,恶狠狠地瞪了眼程勉,沉声咒骂道:“死奴才,我一定要你好看!”
程勉勾眼皮、吐舌头给秋水做了一个鬼脸。
秋水气得直跺莲足,正欲持剑掠起……
“小昭,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