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
青儿哥哥,那日……春儿……”
说着玉堂春还要去行个弟弟见二哥的礼——
封建人家的礼数,这夫侍间的排行不以年级论,只以进门的先后排,大哥是正夫,后来也得是大哥,但薛青当日就是默许金蟾通房,玉堂春自然就得排行在三。
就怕人提及薛青旧事的柳金蟾想也不想,单手直接搂紧了玉堂春那特意束出的盈盈一握腰,旋即拽着好似不太情愿的玉堂春,急忙向薛青差点变了色的脸笑道:
“胡喊什么青儿哥哥,是薛季叔!薛季叔,你莫见怪,春儿第一次来家,不知你身份!”
薛青抿唇,要送柳金蟾两句好的,但村人们好多知情人在,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一肚子的委屈没地道。
玉堂春呢?
他除了北堂傲,谁都不怕。就以他是知府大人送的这一点儿,现在柳家老老小小再是对他指指点点,也不能将他如何。
但今儿他要让这薛青讨了口头便宜,这以后他在柳家是不是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拿他戏子的身份的大作文章,这柳家他来日还能有立足之地?个个觉得他好欺负,没事就来门前吐唾沫,明里暗里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破鞋当怎么办?
他一个人还能忍……要,将来他玉堂春和金蟾有了孩子呢?
仗着而今金蟾还没将柳家地位抬得高高在上时,他玉堂春得拿薛青来先立威,他不再斗上两句,直接让薛青灰头土脸,只怕这柳家院里的人不知道他玉堂春的厉害。
而太熟知玉堂春嘴上功夫厉害的柳金蟾根本就敢给玉堂春再开口的机会,不等薛青回个话,立刻转身就强拉着玉堂春向她老娘和老爹笑道:
“娘,爹,女儿带春儿去见其他人了哈!”
言罢,不等柳红反应,柳金蟾就跟抱了颗定时炸弹般急匆匆地搂着玉堂春直望那院里福婶处奔。
玉堂春能答应就这么走了?
他起初还别扭着要不走,非要去和那薛青撕个脸破,无奈柳金蟾人急了,拿手往他****上一抓,羞得他身子猛然一震,嘴巴一嘟,就情不自禁地随着柳金蟾去了——
这为人妾室,在长辈面前还是不能太表现得轻浮了!
不然,这要是搁在苏州酒楼,他立马娇嗔一声,一副欲拒,还迎地模样直奔柳金蟾怀里去主动献吻,来个当众缠绵大恩爱,以示自己得宠的地位,顺道迎合下女人们炫耀的虚荣。
柳红满眼的不舍,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回眸质问何幺幺:“怎么回事?”
一侧的薛青不待何幺幺答,一边气愤难抑,却又不失幸灾乐祸地冷冷附耳送上了一句:
“‘怎么回事?’
这早五年,他就被人扒光送给你女儿了……你瞎操的什么心?也不怕人知道,外人戳着你们母女的脊梁骨在后面骂……”
言罢,薛青横了柳红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后院屋里去,真正是看不下去了,越看越觉得这有钱人家的女人都不是东西,而且尤以柳金蟾母女为最——
明明从苏州回来,何老爷还和他说,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那玉堂春不过是知府大人试探金蟾的,早还回去了——
“还回去?”
薛青想起这词就想吐:什么“还回去”?送来就那副德性了,睡了?有了那么一回事了,又送还?真正是丧尽天良,不把人当人……
提起这人,薛青临进内院门时,禁不住又回头看了那边正悄悄依偎着柳金蟾往那边屋里去了的玉堂春:
他还能算是个人吗?人见人踩得的破鞋一只!也不知让多少人穿烂了的……烂俵子一个!
薛青一句话恼了柳红:
“怎么回事?”柳红的眼第一次目露凶光。
大家还在替何幺幺担心呢,太了解柳红秉性的何幺幺只淡淡地,很拽地答了一句:‘“苏州知府大人送的——
有本事,你还回去啊?”
言罢,何幺幺比任何都拽屁地扭身要走开,与人客套了去!
这刚才还担心姑爷娘家会不高兴的柳红,先是一震,后又一惊,最后一喜,不待人说什么,她就搁下女人的所有面子,屁颠颠地追着何幺幺,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包打听了:
“真真真……是知府大人……送的?”金蟾何时与那知府大人那么好了?还白送这么一个身价千金的角儿给咱们金蟾……她柳红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说是前任,姓胡的老大人——说是特别欣赏咱们金蟾,还说咱们金蟾……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不然,人家一个大人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人给咱们家金蟾?我和你说啊,这个玉老板,可不比咱们女婿来头小,当日……那知府送来时……
金蟾那男人也在呢,能如何,敢怒不敢言,还得处处让三分,玉老板谁的人啊?知府大人的人——
得罪他,就是得罪知府大人,金蟾的前程可不就得完了?
你啊,收收心,这虽是个妾,却是个正夫还贵的妾,少想着占人便宜,人家送来,送来干嘛的,就是看咱们金蟾珍贵不珍贵,识趣不识趣的?”
何幺幺信口开河,吓得柳红一怔一怔的,反正,他也知道这偌大一个院子,连知府大人家的门房长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更諻论去找知府对质了。
所以——
随他编喏。
这头老夫骗老妻,骗得咋咋呼呼。
那边眼见着薛青忿忿而去,玉堂春心内欢喜之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