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的四万精兵虽然是百战之师,从将帅到士卒各个英勇,就算有城墙作为依托,奈何宋军人数太少,损失一个便少了一个,没有可以补充,新招募的民夫未经过训练,只能从城上往下丢石头,确实不堪大用。
反攻燕京的蒙元兵马,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王保保为了夺回大都已经杀红了眼,蒙元的兵马轮流进攻,丝毫不给宋军一点喘息的机会。
“陛下,燕京城怕是受不住了,准备突围吧!”张定边浑身浴血,被创十多处,他望着如同潮水一般退却的蒙元士兵,一边擦拭战刀上的污血,一边对郝仁无奈道。
郝仁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亲自到城头上都帅作战,乳白色的战袍已经染满了鲜血,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他知道,张定边所言属实,自己四万精锐,已经折损过半,倘若再不突围,恐怕连突围的力气都没有了。
“陛下!”火枪军总管陈显也拎着血粼粼的战刀,两眼血红,踉踉跄跄的以手中的腰刀做拐杖:“弟兄们的弹药都打光了,再这样血拼下去,辛辛苦苦组建的火枪军,恐怕要完了!”
郝仁已经苦守三天三夜,倘若就此放弃燕京,必然会给敌人带来很大的鼓舞,不退又能怎样呢?在这里把自己的精锐都消耗光吗?
他只恨自己的兵马带的太少,又恨自己,重武器没有带的太多。可是,远道突袭,轻装简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倘若有三两个火器营的火炮满编千户在,何至于宋军损失如此惨重。
郝仁没有想到蒙元反扑的攻势,开展的如此快又如此凶猛,如此比较来,付友德和常遇春的大军显得进展缓慢了许多。
“付友德和常遇春的两路大军,一定就在赶来的路上,没准已经运动到附近,只要我们多坚持一刻,便多一刻的胜算,把府库的金银全部拿出来,全部犒赏守城的军民!”郝仁咬牙坚定道。
城内的宋军防守困难,作为反攻大都的总指挥王保保,同样顶着十足大的压力。他的老巢大同,已经被付友德的大军攻占,倘若退兵,他也已经无路可退,唯有跟元惠宗一样,退守北部草原,这让王保保感觉非常的不甘心。
大宋的首脑郝仁就在城中,眼看着宋军兵力不足,又没有太多像样的重武器,对于王保保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次能够打败宋军活捉郝仁的机会。
蒙元的哨探来来回回,不知道跑死了多少的战马,将付友德、常遇春两路大军报告给他,形势对王保保越来越紧迫。
派出去阻挡常遇春的大军,已经被徒单钧的战车兵击溃,常遇春的前锋半日便可抵挡战场,更让王保保担心的是,付友德的大军已经从左翼迂回包抄,显然是要切断自己退往草原的道路。
“再派两路兵马前去阻拦,告诉两位将军,抵挡不住敌军,便不要回来,全军进攻,不破大都,咱们就一同扔在这里!”王保保红着眼睛,做孤注一掷的赌徒。
燕京的城头上,民夫丁二满面乌黑,他将刚刚犒赏得来的两个银锭丢在地上,坚定道:“我只是蒙元卑微的奴隶,是陛下将我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小民丁二唯有将这一腔血散在城头之上,要这些金钱恐怕也没有性命花销!”
“小人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杀几个欺压在我们头上的色目老爷,今日小人已经是大宋的百姓,不再是受色目人欺压猪狗,杀敌便是为我自己杀,何必要陛下费钞!”
“小民今日便将这卑贱的鲜血洒在大宋的土地上,蒙陛下不弃,请将这些金银,犒赏给我的家人吧!”
丁二一人带头,城上的无论民夫还是兵士,纷纷将手中分得的金银丢在城头上,对于他们来说,手中握着刀剑和盾牌,远远要比许多的金银值钱,毕竟盾牌还能遮挡敌人的羽箭。
“诸位守卫大宋燕京劳苦功高的将士们,燕京一定不会丢,就算你们今日为守卫燕京流尽了血,朕也会将你们的赏赐,根据花名册的地址,送给你们的家人……”
郝仁话还没说完,便有士兵高喊:“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好,朕因为有你们这样的子民而感到高兴,今日,朕与你们并肩作战,誓与燕京共存亡!”说罢,郝仁已经拔出自己的腰刀。
“誓与燕京共存亡!”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在燕京城头上回荡,惊天地,泣鬼神。
“看,战车!”张定边指着战场的最远端,兴奋的高喊。
只见一辆战车,远远的出现在战场的边缘,距离太远,看的不够清晰,郝仁赶紧摘下腰间的望远镜,看时,只是模糊一片,还不如肉眼看的清晰,郝仁用战袍擦拭一下镜头上的血污,总算是看的清楚。
战车只有一辆,车头上挂着‘先锋徒单’的军旗迎风咧咧,车轮滚滚,飞奔城池而来,弩炮和火炮打出两道血沟,为战车开辟路线,震天雷稀疏的在敌群爆炸,庆丰连弩噼里啪啦,四面攒射,嗡嗡营营,四具一窝蜂四面开火,刀盾、长枪兵,远刺近砍,一辆战车,杀的敌人浮尸遍野,四散奔逃。
毕竟战车只有一辆,没有可以策应的兵种,等于孤军作战,而敌人经过简单的混乱,便也反应过来,顶着庆丰连弩的打击,只是将手中的长枪、刀剑,往战车的车轮内投掷,终于,那辆战车的车轮内绞入太多的长枪,一辆战车终于静止不动。
而那战车上的士兵们,却向着城头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