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敢作敢为的一双儿女,辽兴宗是又气又无可奈何。原来终日沉迷酒色的他,这两日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情,整天被这些琐事烦着,连睡觉也没法安宁,这日,实在是不堪忍受,特意将另一位老臣萧孝穆招来问计。
“萧爱卿,我的皇儿们干的荒唐事,现在已经弄得满朝风雨,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萧孝穆道:“圣主,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善,祸害不小,在发表意见前,臣想先听听圣主的想法,不知圣主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一切的罪责都在耶律仁先,是他教唆和煽动朕的两个皇儿,才致使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朕考虑再三,决定从耶律仁先下手,重重惩罚他!”
萧孝穆立即制止道:“圣主,臣对此有些异议!此时此刻,万不可惩严惩耶律仁先!”
辽兴宗诧异地问:“哦,此话怎讲?”
“圣主难道忘了,耶律仁先手下的兵士已经将京城都控制住了!他是这次行动的带头人,如今圣主追究罪责,他手下的将领无不人人自危,此时动他易生兵祸!再则耶律仁先为北院大王,上京路的兵马都由他掌控,一旦动乱起来,京师危险!”
辽兴宗倒吸一口凉气,道:“爱卿说得有道理,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圣主说得对!总要有人来承担这一切!圣主要么惩罚耶律仁先他们,要么惩罚萧惠!”
“萧惠一看就知道是被冤枉的,怎能处罚他呢?”
“圣主,现在的问题不是谁冤谁不冤,而是谁死谁生的问题!请恕臣斗胆直言,这次事变,无非是大皇子和皇太弟两党皇储之争,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两派已是水火不相容,必须有一派的势力要受到打击,一面是皇子公主和北院大王,一面是皇太弟重元和萧惠,圣主应该衡量的是打击哪一派为好!还望圣主做出个抉择!此外,这次也应该乘机确立皇位的继承人,让另一派死心,否则臣只怕将来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
辽兴宗十分为难道:“打击耶律仁先,则大皇子和公主收到牵连,打击萧惠,则必然牵扯上皇太弟,两边都是肉,你要朕如何选择!”
“臣有些私下的见解,不知是否犯忌讳!”
“但说无妨!”
“臣认为,圣主将来打算将皇位传给谁,就应该对他那一党加以保护,而为他消除潜在敌人!所以圣主若打算传位于大皇子,则应该判萧惠等人有罪,若圣主打算将皇位传与皇弟重元,则应该严惩耶律仁先等人!如臣刚才所说,现在不是以谁有罪谁无罪来判,而是看谁才是圣主心目中的继承人!”
辽兴宗领会了他的意思,深深叹口气道:“也就是说,朕不得不指白为黑,指鹿为马了!爱卿,你是朝廷重臣,也是朕信赖的人,不怕告诉你,朕打算传位于大皇子!”
“原来圣主早有人选,真是可喜可贺!”
“喜什么,这回为了保大皇子,岂不要让萧惠受委屈,而且此事牵动皇太弟,朕于心不忍!”
“事已至此,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圣主不忍严惩萧惠,将他的官罢了,让他安享晚年,然后将其他党羽剪除,皇太弟没了强有力的支持者,也就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辽兴宗依然举起不定,道:“你让朕再仔细想想,你先退下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辽兴宗心里也明白,萧孝穆说得有理,除了按他所说的去办,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经过反复思量,辽兴宗最终下了决心,保皇子而弃皇弟,拉开了对皇太弟重元一党的清算,重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辽兴宗不忍对他下手,只得将打击方向指向他的党羽,首当其冲的便是萧惠。
耶律仁先等人告萧惠要造反,这明显是诬告,虽然萧惠的确暗中支持重元争位,但还不至于到谋反叛逆的地步。这次事件是耶律仁先等人弄出来的,按理应该惩罚耶律仁先,可是辽兴宗为了保护和确立大皇子太子的地位,不得不反过来将罪名扣到萧惠身上,将他的党羽全部降职或清出朝廷,为了维护皇室脸面,被耶律凝霜杀死的萧达礼也被打成叛逆,如此以来耶律凝霜的杀夫就变为大义灭亲,至于萧惠,则念在往年之功劳分上,功过相抵,革去官职,但保留侯爵的称号,被贬回家养老。
可怜萧惠孙子被杀,又被罢官,满肚子委屈和怨气,却还不敢表露出来,恐招至杀身之祸,只得装成唯唯诺诺,恭顺听从,其内心却又是多么的不平。
与之相反,大皇子一党鸡犬升天,耶律洪基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子,且任职天下兵马大元帅,掌握了整个辽国的兵权,这样他太子之位已经相当稳固,再没有人敢觊觎。
这一切,在李皓贤看来倒是不奇怪了,这次是两党的生死相拼,其中一党必然要退出朝政舞台,只是他一直为耶律楚灵提心吊胆,担心她成为党争的牺牲品,所幸这次耶律楚灵安然无恙。当初,父母一直反对李皓贤求官参与朝政,他当时不能理解为何,认为是愚见,现在李皓贤终于体会到父母的苦心,眼见朝中一次次的争权夺利,朋党相拼,李皓贤已经感到厌倦,心中已经有了退出是非之地,回去与爱妻尽享温情的念头。
但是,没拿到发光项链之前,却不能离开辽国。好在现在大势以定,耶律凝霜也是时候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这日,李皓贤专程来拜访耶律凝霜,为其贺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