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啸面前是一道约莫三丈宽的峡谷,在柔和的月光下,只见陡峭的山道上站了十余个汉子,堪堪将去路拦住。这些人虽个个神情凶悍,但却皆是粗布破衣,面有菜色,手里紧握的装备更是毫无专业水准,清一色的镰刀斧头,却也颇为壮观。更有甚者直接返璞归真,随便削了根木棍充当兵器。
为首一个汉子干咳一声,走前两步,他手里倒是拎着一把铁锈斑斑的鬼头大刀,作势大力比划两下,朗声喝道:“兀那书生,今日我猪笼寨一干兄弟到此营生,只求财不害命,识相的便速速将金银细软留下,饶你不……”话未说完,那大汉视线不意间同云龙啸冰冷的目光相触,立时只觉滔天寒气袭来,如腊月中坠入无底寒潭般刺骨冰冷,不由一个寒噤,将那个“死”字咽回肚内。
正当那大汉骇得腿肚发软之时,寒气骤消。
原来云龙啸本是一肚子的郁闷之气,却见一群人胆敢杀出劫道,还道面前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是李密李渊之流派来寻他晦气的人马,立时莫名一阵杀意如怒涛般自骨髓内涌出,正准备出辣手将其尽数击杀血祭,却于出手的那一瞬发觉对方只是普通山贼,立时清醒过来,收敛杀意,同时暗自心惊,他虽是浴血杀阵多年,手刃的敌人多到连自己都记不清,但心境修养依然坚如磐石,从未试过象方才那般控制不住嗜血的念头。
云龙啸正深思间,那领头山贼虽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却也知眼前这名书生打扮的男子非是等闲之辈。那汉子虽落魄到沦为山贼拦路打劫的地步,但眼力却有几分,知道方才从云龙啸身上感受到的惊人杀意,便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也未必能够拥有。而他更清楚地看见,云龙啸杀气最盛的那一瞬间,一片血斑状的诡异黑芒自其眼中一闪即逝,显是修炼某种邪门武功才能够拥有的表现。他带着一群平均战斗力远小于5的乌合之众干这没本钱的买卖,行事向来极为谨慎,不打劫人多势众的商队,不敢动衣服光鲜的豪客,专挑落单的行脚商人、落魄书生之流下手,一直以来倒也平安无险。他本看云龙啸书生打扮,一脸抑郁,身上儒生服略显污秽,立时将其划入落魄书生一类,于是便放心出来劫财,不想上得山多终遇虎,今日开门第一桩生意竟碰上个扮猪吃虎的狠角色。
那汉子心中暗暗叫苦,收起长刀,双手一拱道:“嘿嘿,这位公子,在下胡大刀,看来这里有点误会了。我们兄弟本来在这里堵一个仇家,没想到报仇心切之下,竟将人认错。公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得罪之处,这里我向您陪个……”胡大刀话未说完,他身后一名汉子不耐烦地叫道:“胡大哥,咱不是来抢这小子财物的吗,嘛时候寻人报仇了?将这小子打昏,银子一掏走人不就得了?俺家里那口子还等俺回去吃饭咧!”一干山贼随声附和。胡大刀只觉眼前一黑,气往上冲,几欲昏厥过去,提脚用尽全力将那鲁莽汉子踹翻,吓得一干小弟噤若寒蝉,随后小心翼翼地望向云龙啸,赔笑道:“公子不用理他,他神经病的……”
云龙啸心中好笑,但脸上却是一副森然的模样,冷喝道:“放肆!你们这群山贼竟敢打本公子的主意,真是好胆!是否活得不耐烦了?”胡大刀心中“咯噔”一声,额头隐隐见汗,颤声道:“公子,这确实是个误……”谁知方才那鲁莽汉子竟又爬将起来,怒道:“胡大哥,你没事踢俺干吗?”复而转头对云龙啸大声道:“混小子,识相的立马将银子交出来乖乖滚蛋,否则爷爷我便打得你连娘老子都认不出!咦,胡大哥,你又这么恶狠狠地瞪着俺干吗?俺这番切口不是你教俺的吗?这次肯定没背错了,俺敢跟你赌一个铜子!”胡大刀此时心中的悲愤简直无以复加,知道这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只得牙关一咬,先下手为强,挥舞着长刀嘶声叫道:“弟兄们,给我上!”众山贼早等得不耐烦,听到首领下令,立马举起菜刀木棍一窝蜂般向云龙啸杀去。那怂人还不忘交代一声:“胡大哥吩咐过了,打晕就好,可不能闹出人命来!”
云龙啸啼笑皆非,身形微晃,瞬间闪入山贼群中,以玄奥难明的手法在众贼肩头上各点了一指。众山贼立时便觉身上一软,整整齐齐地一个踉跄在地上跌了个狗啃泥。众山贼初时还不知发生何事,骂骂咧咧地正欲爬起,却骇然发觉浑身力气如贼去楼空,动弹不得,只道自己遇上山精鬼魅,各个脸色惨白,惊呼撞鬼,胆小的已忍不住哭天抢地。
胡大刀趴在地上,姿势虽不雅观,知道大限将至,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叹道:“果是遇上高人,胡某今次认栽了,给个痛快吧。”云龙啸见他如此镇定,略感意外,走到胡大刀面前蹲下笑道:“想不到你倒是个人物,但为何弄到要从事拦路抢劫如此没前途的职业?你在乡下的老妈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她把你生出来不是让你干这种事的。”
胡大刀冷笑道:“若有得选择,谁会愿意落草为寇?我如不带村中兄弟出来劫财,家中老小早不知饿死几回了。”云龙啸淡淡道:“你们家中有老小,被你们夺去财物的人难道便无家小需要照料么?”胡大刀不屑道:“原来你也是满口仁义的伪君子,在此乱世,我们这些小民所能想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己家人性命而已。不必多说,要杀便杀吧!”云龙啸微笑道:“说的好,你果真是号人物。看在你如此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