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妇人出了城,右拐上山。山路崎岖不平,满是泥泞,应是人为踩踏而出。绕过数个坳口,一排茅屋出现在众人眼前,看样子像是个小村庄,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在院中点起了篝火,想来应是没钱买灯油,故以此照明,也可吓唬山中野兽。
妇人领着刘琦等进了村口一间茅屋的院落中,让众人稍适等待,自己则进屋去取毛皮。待她打开房门,顿时窜出一股霉烂许久的腐臭味道,熏得刘琦连忙后退,使劲地用手扇风,以免忍不住呕吐出来。
细细分辨,才发觉这应是毛皮腐烂的气味,这冬末春初的寒冷天气下,都腐臭的如此厉害,估计是存放了极长时间而未卖出。
屋中还时不时的传出孩子的咳嗽声,气息微弱,刘琦心道可怜,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就是大人也难免不适,更何况只是一孩童。
妇人很快从屋里捧出厚厚一打皮料,搁在地上,双手不断拍打着上面的积灰,又顺手扯去一些霉菌。这批毛皮被堆置已久,不仅光泽黯淡,且脱毛严重,露出大块的秃斑,几与废物无异。
刘琦却不忌讳,憋住呼吸,一件件地翻看,发现这些毛皮不是熊罴就是虎豹,均是源自大型的猛兽,而且多为一箭毙命,偶然有刀口,也是出现在下颚之类的隐秘部位。如此一来,更加断定这猎手必定是武艺高强之辈,不论他是不是叫黄忠,都应该招至麾下。
刘琦有心打探情况,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嫂,你既然有熊皮虎皮,那也应该有熊胆虎骨吧?不如一块儿拿出来,我全都要了。”
妇人歉意道:“只能对公子说抱歉了。家里的孩子有病,这虎骨熊胆,全都拿来给他熬膏药了。”想了想,又道,“如公子真的想要,不妨过几天再来看看,我让他给您留着。”这个口中“他”,想必就是她的丈夫了。
刘琦道:“没关系。不过我要的东西有点特别要求,不知能否和黄先生当面谈谈?”
“这……”妇人看来有些为难,但又不想得罪这少有的大主顾,勉强道,“他去打猎了,还没回来。要不,公子再等一会儿?”
“好,那就叨扰了。”刘琦很不客气的就留下了。
“不必多等,我早就到了。”屋外林中传出声响,紧跟着走出一魁梧大汉,手提钢刀,背负长弓,腰间还挂着几只野兔、獐子之类的小兽。
大汉走进院子,将猎物拽下递给妇人,温声道:“先把这些拿进去烤了,让叙儿垫垫肚子,等半夜里,我再去打些大的。”
妇人指着刘琦,刚想介绍,却被汉子阻住,道:“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进去吧,我不叫你,千万别出来。”那妇人甚听丈夫的话,取了猎物,乖乖进屋,头也不回。
壮汉见妻子进屋,放下心,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刘琦等人,却不发一言,目光中满是警惕威慑之意。
现下几人离得近了,相互间才看清面目。这汉子比之刘琦,还高上大半个脑袋,大寒天的日子,只着一件单衣,外搭兽皮,大风将外衣吹得紧贴身体,现出一身结实的肌肉。颌下一把长须,直挺挺地垂到胸前,没有一丝纠结,该是经常打理。从容貌看,应该只在四十岁左右,鼻梁高厚,突现面部的棱角,形象威严。换成刘琦当时的心里话,就是长的实在是太男人了。
刘琦被他瞧得有点难受,主动施礼道:“先生可是黄忠,黄汉升?”
汉子见刘琦礼数到家,微微一楞,道:“正是。”顿了顿,又道,“你们决不是来作买卖的,究竟来这儿干什么?”
刘琦笑道:“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在下自负言语中没露半点破绽啊?”
黄忠哂道:“哪有商家在这时候买熊胆的?冬季尚未过去,黑熊多在入眠,此时购买熊胆,价格远比平日来的高,难不成公子你喜欢高买低卖?既然不是商人,那来此必是另有企图了。说!到底有何目的?”说到这儿,声音又再次转厉。手上的长刀也提至胸前,似乎如果有一言不和,就要出手相搏。
刘琦道:“先生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决没有恶意。请容介绍,在下刘琦,乃是荆州刺史刘表之子。”
黄忠疑道:“刘荆州的公子?黄某虽然曾在军中效过力,但与刘荆州素无关系啊,公子找上黄某又有何事呢?”
刘琦正色道:“在下奉家父之命,率兵讨伐董卓。途径鲁阳县,德知黄先生武艺了得,勇猛过人,故想请黄先生屈驾到小子麾下任职,以助一臂之力。”
“哦,原来如此,那倒真是误会了。”黄忠闻言,神态立时释然,收起了大刀,转而又露出踌躇之色。
刘琦察言观色,见黄忠没有开口拒绝,就知道有希望,于是趁热打铁道:“黄先生是否有为难的地方?不妨直言相告,如果在在下能力范围之内,当是无所不从!”
黄忠支吾了会儿,低声道:“并非黄某不愿为国出力,只是贱内和犬子都在此地,我若离开,他们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刘琦“哈哈”一笑,爽气道:“此事易办!在下立即命人将尊夫人和黄公子送往荆州居住,并派人好生照料。再者说,等黄先生入军为将后,自能够富贵安泰,一家人也不必再过这种清苦日子。”
“公子大义,黄某感激不禁,理当效命于麾下,只是……”
“黄先生不必有所顾虑,但讲无妨,在下洗耳恭听。”刘琦为了黄忠,可是准备好下大本钱了。
黄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