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亮已经西斜,不知何时,天际冒出几片白云,悠悠荡荡向头顶飘来。徐徐的山风时急时缓地滚过缓坡,从松林间穿过,树梢轻轻摇晃,宛若在静谧的夜色中打着瞌睡。几片被虫蛀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滚,颤颤地匍匐在三个鬼魂的脚边,不动了。
女鬼看着三个长跪不起的鬼魂道:“你们的骨骼都被豺狼虎豹吞食,阴神无寄居之所,既无法投生,又无法修成鬼仙,跟着我修行无益呀。”
当中鬼魂道:“仙姑,我们也知道无法投生,试过很多次了,都不行,是以,当孤魂野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灵力微薄,实不指望能修成鬼仙,只想跟着仙姑,寻求保护,免得受其他鬼魂欺负。”
女鬼道:“实对你们说,我生前就没收过徒弟,做鬼后也没考虑过收徒弟的。”
当中鬼魂道:“仙姑,您现在就考虑考虑吧!”
女鬼为难道:“即便收徒弟的话,我想也应该收女鬼才好,男鬼么……生活起来总不大方便呀!”
当中鬼魂道:“我们哥儿仨在北山后山有个洞穴,可以单独生活,有什么命令,您召唤我们一声,我们随时候命不就行了?”
女鬼道:“唉!到底我们相遇一场,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我看你们真的是诚心诚意,我便是有些困难的话也应克服一下的。”
“那您答应我们啦?”
女鬼微笑着点点头。
三个鬼魂顿时高兴起来,异口同声地道:“谢谢师傅!”言毕又一齐叩头。
女鬼又道:“等我以后教你们一些法术,或许可以走借尸还魂一条道,直接将你们变成活人,省得辗转费力、重新投生了。”
“是嘛师傅!没想到还能借尸还魂?”三个鬼魂更加兴奋。
女鬼道:“先别高兴,早着呢!你们以为法术是那么容易练得么?没有十年八载的苦功,难以有成。”
当中鬼魂道:“师傅,我们不怕苦,也等得起!”停了会儿,像是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师傅,弟子有个疑问,听说黄老四的尸身还完整,那他是不是可以投生了?他若投生,是不是还要继续做坏事呀?”
女鬼道:“黄老四那厮虽说骨骼完整,但被我掐死时七魄就消散了,只有三魂聚拢成人形,但又被我相公的笋剑诛灭,不仅不能投生,而且做孤魂野鬼的资格也丧失了。”
当中鬼魂道:“师傅,您身边这位公子原来是您的相公啊!我这时才算明白了……”
行如风也感到诧异,自今天晚上女鬼找到他的那一刻起,她一直称他为相公,称自己为妾身,他以为这是她的谦称呢,没想到自己真成了她的相公。这哪儿跟哪儿呀?刚要问个明白,那女鬼已经转过身来,对他挤挤眼道:“相公,妾身以后会告诉你的。”
她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不可思议,这女鬼实在不简单!
女鬼又转身对当中鬼魂道:“我已收你们为徒,但还分不清你们均是谁呢,看样子,你是老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鬼道:“我便是老大,名叫银山,右边的是老二,叫银海,左边的是老三,叫银河。”
女鬼笑道:“名字很好啊,均是围着发财打转嘛!”
银山道:“师傅见笑了!不瞒师傅啊,因我祖上穷怕了,连做梦都希望我们后辈小子们发财,是以给取的名字难免太大了。我们哥儿仨均是穷命脑袋,没有福分压住财,反倒招来杀身之祸呀!”
女鬼道:“这均是你们命里的定数,冥冥中神鬼安排好的……不说这个了,赶紧带我去找我的尸骨吧!”
三个男鬼给女鬼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行如风向对面的山石走去,月光下,那把笋剑深深地插在岩石中,只露出一个剑把在外。剑把呈现墨绿的颜色,一些余温尚在。他手握剑把,想把它抽出来,竟纹丝未动,就像生了根一样。
女鬼来到他身侧道:“适才笋剑穿过黄老四鬼魂身体,受到了黑血玷污,才有此滞固,相公不妨用太清道法化解一下。”
女鬼见行如风有些迟疑,又道:“化解滞固其实不难,相公只需握着剑把,默念一遍你曾学过的玉清道法,真气自然会顺着你的手掌流进笋剑里,它自己就会化解的。”
行如风依法实行,果然笋剑大为松动,稍一用力,那剑就被拔了出来。
女鬼道:“笋剑实乃神物,所缺少的是五行之气炼化。但它藏在相公身上已经一个多月了,想必它自身灵力于您的道气渐渐相融,只要慢慢锤炼,就能做到身剑合一、能发能收。另外,它还会有其它的妙用呢,时间久了,相公自然明白的。”
行如风反反复复地看着笋剑,并没带一点血污,又听女鬼之言,愈发对它爱不释手,索性挥舞起来。
银山、银海、银河三个鬼兄弟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出五丈远。
女鬼道:“相公请罢手!您是纯阳之体,笋剑是纯阳之物,会使妾身三个徒弟的阴灵望之生畏,不敢近前的。”
行如风笑笑,把剑收回,道:“他们害怕,你为何不惧?”
女鬼道:“妾身乃纯阴之体,练就鬼仙,灵力比他们要大得多。”
行如风默然片刻,突然道:“现在恶鬼已除,我们办正事儿吧!”
女鬼莞尔道:“我就等相公这句话呢……”
行如风奇道:“为什么呢?”
女鬼道:“妾身一直顺从相公的!您若不发话,我哪好意思嘛!”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