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乱如麻,给父母打电话他们也只能明天才能赶来,我焦急地在他病床前走来走去,弟弟是父母的全部希望,他不能有事。
弟弟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还一边在吐,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最大的痛苦绝不是能喊叫出来的痛苦,因为能喊叫出来的痛苦至少还能宣泄,怕就怕那种痛苦封住了你的眼,你的口,你的心,你的身,你所有能感知的一切,那才是最大的痛苦。你这是为什么,犯得着这样吗?”
弟弟紧紧拽着我的手,“姐,你别问了。一言难尽。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总之,我不会再去读书,明天,我就要去找工作。”也许,他是因为年轻所以敏感;因为极端所以简单;又所以,他所做的事情便在过于敏感的体验,极端的推测,简单的判断中变了颜色。他的愁绪不仅仅是一种情绪,一种感觉,更承载着辛酸,曲折,离奇的故事,然而心中恰好又为此块垒难平,重负难释。对于弟弟这样倔强的人,劝解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但是,我相信他的为人,他是那样渴望读书,而且在他上高中以后,他的性格也已经成熟了许多,甚至很懂得替别人着想,他不会莫名其妙地和老师对着干,一定有什么伤他心的事情。因为我分明看见他眼里的泪光,而男儿有泪是绝不轻弹的。
不一会儿罗勇也来了,我竟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其实我知道对弟弟的病他也特别热心,他举着输液袋陪弟弟上厕所时,输液管里倒血了,我生气的骂他。也许因为焦急而语气较重吧,他居然愤怒地摔门而去。
‘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爱你那么久,其实算算不容易,不去想爱都结了果,爱在不在留不留都是错......’都为人父了做事情还如此欠缺考虑。我气不打一处来,所有郁结在心中的恼怒在顷刻间爆发,于是给他发了短信:“既然我们生活在一起已经使彼此都觉得疲惫,不如我把你的东西收拾好给你送过去,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不用劳烦你,我自己回来拿。”他的言语是生硬而赤裸裸的,赤裸得让我觉得残酷。但是,一旦回忆起生命中的颓美与放纵,对我来说,真实而脆弱,泪水流到嘴里我就感觉不到那是咸的了。
唉,真的分开过,会因为曾经的相处而很难过,这是必然。但是,猜疑地生活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就此,我们将相忘。一点痛惜的感觉也没有,一点眷恋也没有。我想,这样很好。分离并不是爱情的终局,绝望才是。
是的,我已经对所谓的爱情绝望了。我想,我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怜得竟然有许许多多的可恶。因为弟弟极力从中周旋,我竟狠不下心当断则断。我的痛心只能在日记里去充分体现,一个浪漫忧郁的女人,写自己自恋的文字,给喜欢看的人看,一切都很合理。因为生活于我,真的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只能编织出一些美丽的文字,玩世娱人,程曳,对此,你又将作何感想呢?
甚至,我的爸爸竟然没有问弟弟为什么,只是在弟弟好转出院后嘱咐弟弟自己珍重就回家了,退学手续还是我陪弟弟去办理的。我真的不明白,他老人家是否给气傻了?!对此,我想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但是,我总得给弟弟物色一份比较有发展前途的工作,于是,我们花了两百多元钱备了礼物去拜托罗勇那在长宁承包室内装潢的姨父。那补品虽然不及广告里说的脑白金,茶叶也不是上好的铁观音,但那已经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们是诚心诚意请他帮忙的。
平时姨父总说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明打电话预约好了的,可他却摆着架子找借口搪塞我们,拖到中午过意不去了才回来,推三阻四,语气还古怪、刻薄。程曳,你说我几时受到过这等待遇?你知道吗?最可恨的是四姨妈居然怂恿婆婆让我自己带孩子,她的理由是‘免得我总是顾着后家’。哼,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气之下,我为易鳞收拾了衣物,抱着他,和弟弟一起回宜宾,因为要上班抽不开身带孩子,只能把三岁的易鳞送进了幼儿园。
罗勇听说了事情经过,面对着弟弟和我是尴尬之至,他只是大言不惭的说孩子带在身边可以教育得更好,更能磨练我们的耐心还有爱心,尽管日子会很紧凑,但一定会更充实。可在我看来,他这分明是一种变相的优柔寡断,但,此时的我们历经波折后的感情尚未恢复元气,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最后,弟弟并没有在我的租屋落脚,而是在一家餐馆里打杂,他说等有了路费以后他就到外面去闯一闯,我想,也对,‘命运’本来就是两个字,‘命’是静态的,‘运’是动态的,‘命’里注定的真的只是空谈,而‘运’则是靠双手拼出来的......
我以为,以后的日子,所有的不平事都会在我对生活的乐观态度中沉湎,乃至消逝,生活的态势也就应该向着我预想的方向去发展,但是,往往事与愿违。
散步时,易鳞很委屈地对我说:“妈妈,你给奶奶打电话吧!我就想和她说说话,我保证不哭不闹,也不喊她来接我......”
我同意了。
可是,电话一通,他便声嘶力竭地吼叫,好像我在虐待他,而奶奶似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我的心崩溃了,刹那间,我努力工作生活的动力,就在易鳞责备我不够疼他不够爱他甚至不要他的话语中被生生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