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起汤,传纣王;周有昌,发于殇;八百载,乱四方;战七子,天下匡;会长平,秦求凰;质子归,国恒亡。”
这本是楚国市井间,孩童们所说唱的童谣,此刻却是在楚国境内,渐渐流传开来。也不知是何人所作,虽说不上什么脍炙人口,可牙牙学语的孩童们唱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渐渐的,听到这首童谣的人是越来越多,虽然官府想来严格控制这谣流传于世,可也只是明面上的作秀而已,始终屡禁不止。
孩童们正值懵懂年纪,哪里懂得这么多的时事,所以一般谣传出,多是有心人刻意为之,但究竟是谁,却又不得而知。可是,造谣之人,虽是另有所图,可所作词句皆是有根据可依!
歌谣中,将中原大地上,数千年的历史,很隐晦地解释介绍了一番,除了最后两句或许另有深意,不为人懂之外,剩余的都很好解释!
大体上的意思就是,千年前的商朝国君商汤建立的社稷基业,毁在了亡国之君纣王手中。西岐姬昌夫子二人,起于悲愤,奋勇之士推翻了商国的统治,这才建立了现在的大周。
八百年之后,周室衰落,周天子大权旁落,战火连绵,蔓延到了整片中原大地。现如今战国乱世,七大诸侯横行于世,动荡混乱的天下,需要匡扶,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
就这六句短短的三字言,前四句是有史可依,有理有据的;后两句,看是在记载某几件大事,实则晦涩难懂,意思不大通顺,让人看了根本就理解不了!可是却又像是预言一般,在不久的将来,多半都会发生!
像这种,以谣言的形式流传开来,多半都会发生,且较为准确的预言,就是谶语!
丹阳城北郊,初晨,阳光普照。驿站落脚处,两名中年文士仍在此间。
“会长平,秦求凰;质子归,国恒亡。”张仪望着不远处牛背上的牧童,听着牧童欢快的歌谣,不由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师弟,这条谶语,你怎看?”张仪着实理解理解不了这两句的含义,只得无奈地望了望身前的荀卿,开口说道。
“不知!”荀卿的回答干脆利落,正如论语正所说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在自身理解不了的情况下,直接不发表任何看法!
可是紧眯的双眼,微微弹跳了一下,暴露了荀卿内心真正的状态——肚子里有货,胸中已有韬略,只是没有卖出来!
“噢!”张仪一声轻笑不语,只是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乌焦八弓的龟甲。
许久之后,始终是一言不发,驿站内相对而坐的两人,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我虽不会这推衍之理,却也曾听闻过姜尚太公的《乾坤万年歌》,还是比较信笃这般老黄之道的!”始终,在无良师兄的压迫下,师弟荀卿还是不得不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近几日,两人只是坐于驿站凉亭之内,端坐论道,相谈甚欢。而对于这谶语谣言,也是听闻了不少,心中也是自有看法,却未表露出来!
“‘而今天下一统周,礼乐文章八百秋’,这一句,的确是暗合‘八百载,四方乱’之意!可这几句是乃是数百年后后辈所作,未免有借鉴太公之歌的嫌隙,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荀卿不愧是博学多才的国学大师,对于史鉴记载,也是颇有心得,在融合了自身独特的看法,说出来,倒也是头头是道!合乎情理,有凭有据,只是简单的几句,解释得就令人信服,清晰明了!
“可若是,‘战七子,天下匡’果真为其所作,当真说明造谣之人,颇有大才!虽然后两句,我并不通其意,并不知是否只是妄语而已!所以,可信度究竟如何,我并不敢做过多的判断!”
做人留一线,说话留余地。荀卿虽然为人端正,绝不含糊其事,可说起话来,却是精明奸滑得紧,滴水不漏,当真不让人有空子可钻!
实际上,的确也是荀卿并不知道张仪心中所想,不敢造次,说话来含含糊糊,只是说谶语之事,不言其他,
甚至还有些没到点子上,也是给张仪多留一些发挥的余地。
“我的看法和师弟大致相近,我只是看这谶语的出现,正好印证了凤凰决的出世,这让我以为很可能,凤凰决和这谶语便有着莫大的关联!”张仪一句话,便道出了心中所想,也没曾隐瞒,将此刻的心声吐露了出来。
“照师兄的说法,还的确看上去有些关联!歌谣中‘会长平,秦求凰”不正好印证了师兄你,西出秦国而来,所行正为了凤凰决而来!”荀卿面色微微一变,不由地添加了几分肃穆与庄严!
看来,这所谓的谶语传开,和图谋凤凰决,的确脱不开关系!如此开来,这凤凰决一物,所谋之人,不仅不止有我等,还有另一拨人在暗中行事!
传出谶语谣言之人,和这背后搅浑这趟水的人,必定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但看起来,这幕后之人,所图谋的,和张仪一干人却又是大相径庭!
既然他不在明面上争夺凤凰决,而只是背地里,似是在揭穿张仪的图谋一般,编造谣言,欲要对张仪一行不利!
而且他,似乎很清楚张仪的谋划,也知道张仪的大致行踪!既然知道了,却又不现身戳破张仪的图谋,其居心叵测之意,不言而喻!试想一下,倘若是他,摸清了张仪一干人的所在之处,然后公之于众,便可让张仪毫无容身之地!
一向以阴谋大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