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短暂松懈随即被考试的紧张氛围吞噬,杨舸帆不得不重新面对如同在泥沼里爬行的成绩。
所谓月假,就是至少要上一个月才能放假,和某些低俗的娱乐节目相反,只有下限没有上限。这个月照旧如此,已经连续上了40天课的老师同学仍旧感到假期像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的民主一样遥遥无期。同学们包括老师们已是身心具疲,同学们一开始还愤愤不平要求放假现在早已被消磨去了烈性只剩奴性,如同丧尸,对于放假早已看得如同老人看破人生。老师们虽然平日里时不时就抨击放假但是一旦真的不放起来,他们比各位同学还要怨声载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年级主任耳边细数学生们的不易,望其施以假日,给大家释放一下压力,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咒骂:你个狗娘养的,把学生关起来就算了还要把我们的假日给一并取消。
然而这假期之于学校而言就如同身上的肉,放假如同剜肉,学校并非释迦摩尼,断然不会慈悲到割肉喂鹰,割自己的肉甭想,割别人的肉还差不多,符合中国人的一贯作风,就这样,各位老师同学要求割肉不成反被别人割去了心头肉─苦不堪言。
然而今天见鬼了,喜从天降,学校竟宣布放假一天,同学们有一种地方官员贪污到了公款的喜悦与害怕,喜的是这来之不易的假期,怕的是下一个假期不知要猴年马月。
仅此一天,对杨舸帆而言更显弥足珍贵,学生时代的假期好像放了加速剂过得奇快无比。杨舸帆决定要细细规划一番,一边罗列明天的待办事项,一边化身教育家对赵筱薇言传身教:人生就是要有规划,无论大事小事,皆是如此,你看我,每天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充实而又有意义。
然而,所有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睡梦中。杨舸帆一觉睡到中午可困意就像绵绵不绝的梅雨不肯停歇。下午一点才勉强醒来,他拍拍脑门,责怪自己没有意志力,旋即又将责任推委给了杨爸,谁让他出差在外,不然自己一定不敢绵床起得比鸡还早。杨爸最近工作繁忙,这几日来出差的次数比男人一生出轨的次数还多,这倒乐翻了杨舸帆,好似动物没有了天敌,甚至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恨不得杨爸黄鹤一去不复返。
一个懒觉一睡,满纸规划废为一纸空文。勉强爬起来已是三点,细碎零散的计划只得放弃,但买习题绝不能耽误,昨天杨舸帆和张筱涵约好,今天上午一起去帮自己买两套习题。中国除了在战场上有麻雀战,地道战,游击战外在考场上也有一种战叫题海战,自高考制度诞生之日起被广大学生和家长普遍采用,诞生了考场内一个又一个奇迹,至今仍旧广泛受用,广大学子屡试不爽。
二人约好的是上午可现在算得上过去了两个上午,杨舸帆急忙打去电话,一边打心里一边忐忑不安。
“那个,是张筱涵吗?”杨舸帆轻声细语,细到连手机的扩音器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嗯嗯,是我,杨舸帆?。”张筱涵不光听得见声音还能辨析出何人。
“那个,,,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我睡过头了。”杨舸帆羞赧的只差结巴,脸上的温度几乎把贴在脸上的手机融化。
“哦哦,没事的,你现在出来吧,我在诚信书店门口等你,拜拜。。。”杨舸帆只觉声音甜得发酸。
远远的,杨舸帆就看到张筱涵在等自己,急忙跑上去,一脸愧疚道歉不停。
“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看电.呸呸看书太累了,晚上两点多才休息,”为了不留下嗜睡的坏映象杨舸帆不惜撒谎,其实他昨天十点多便入睡了,至于看书太累,自己都差点漏嘴道出真相。
“啊,这么刻苦啊,其实没必要那么刻苦的,必要的休息是不可少的,正好,等会儿我给你好好选几套题练一练,你呢就多来找我问问。”看来撒谎不光可以逃脱困窘有时还能收获好处,难怪大家都爱撒谎。
在中国,书店全都名不符实,与其叫书店不如称其为题库,但凡叫书店的地方,真正能称为书的书不及勉强称之为书的题的十分之一。这家名为“诚信,更是如此。
二人环视店内一周,目之所极,除了高中生题库便是初中生题库,估计不久的将来小学生也将葬生题海,而那些正真的书籍此刻如同见不得人的丑媳妇都被藏到了肉眼难以察觉之处。张筱涵在里面筛选了半天直到汗流浃背才勉强选出几本中意的出来,想来这些所谓的书店像极了朝鲜国的军队,数量高过质量。
路过走道杨舸帆发现“书籍区”三个大字,心想这地方还是有书的嘛,在这里找到了书就好比在南极冰川找到了冰,杨舸帆异常兴奋,探头望去,还是一套一套的题,心就像掉入了冰川。正准备离开发现一本本书都被整齐划一的放在了书(题)柜的最上层,得踮起脚来才能勉强触及,形同展览台上高贵的展品,可谓名副其实的束之高阁。
杨舸帆掂了两下脚就失去了耐心,正好张筱涵选书完毕,二人径直走向柜台结账。结账的是一位老人,估计年龄已经到了算不清自己年龄的程度。杨舸帆将题递过去,还没等他准备好心算,老人声音高亢道:老弟,108,杨舸帆大吃一惊,默默为老人竖起手指,听到108又是一惊,回想起这位看起来已到耄耋之年的白发老人居然呼自己为老弟,不禁再吃一惊。张筱涵也被逗乐了,在一旁哧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