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珪却在此时说道:“杨公子起先不是说过,书圣王羲之一生之中,从未写下任何石碑,那么这个林字又怎么会是王羲之的字呢?”
杨宗保心内都不由暗叹刘承珪布局的精妙。自古以来,习字者皆认为王羲之写得最具神韵的就是‘之’字,因此,特意摆出一个含‘之’字的石碑,可这偏偏不是王羲之的手笔。
等到杨宗保以为成功过关,揭破王羲之生平从不书写石碑的史实之后,刘承珪居然神通广大的弄到了一个难度极大的石碑。
杨宗保摒除万难,成功突破这面石碑的真相时,才发现,这是一面根本就不存在于历史上的石碑,得出与此前完全相反的结论。
可是为什么从不书写石碑的王羲之会留下一面石碑呢?杨宗保凝望着石碑,沉吟思索间,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近。
杨宗保却在此时闻到了一股诡异的气味,淡淡的泥土的潮湿和蕴藏的焦土的腐朽,这难道是一块新出土的石碑不成?
可是就算新出土,也不可能在宋朝造出一块王羲之从没写过的石碑啊!
杨宗保遍寻脑中的记忆,还是得不到一丝王羲之石碑的线索,他注意到周围无论是寇准还是钱惟演这样的博学之人,也为历史上从未出现的石碑绞尽了脑汁。
杨宗保平心静气,将所有的线索在脑中重新过一遍。淡淡的泥土味道应该是刚出土不久气息未散导致的,可是那种沉凝在骨子里的焦土味道呢?
这种味道更深层,与这块碑更加的凝于一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不是出土之后造成的,而是在掩埋之前,这块碑已经被轻度损毁了。
这种焦土味道,应该是这块碑曾经遭遇过大火,万幸的是,这块碑并没有被彻底烧毁,数百年后,还是得以重见天日。
这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块史书上以为已经毁于大火的石碑,因此,杨慎关于历史的记忆此时反而成了极大地误导。
那些史书中记载毁于某一年的某一块石碑,才有可能成为这一块刘承珪新挖掘出来的神秘武器。这也是为什么刘承珪明知道杨宗保对史学与书法造诣如此精深,依然稳坐钓鱼台。
既然杨慎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杨宗保毕竟在现代曾经是导游,对于名山大川,历史古迹,演义典故知之甚详,他知道,在新中国成立之后,所有历史上保存下来没有毁灭的书法石碑统统聚集在西安城郊的碑林之内,成为一项重要的游览项目。
杨宗保想着碑林之内关于王羲之的诸多传说,想着那块碑毁于大火的痕迹,想着与历史记载截然相反的结论,杨宗保终于确定了这神秘石碑的真实面目。
杨宗保不又有些自嘲的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笑道:“‘林’字字势雄润,如龙跃天门,虎卧凤阁,如果没有看错,理当是王羲之的字。”
刘承珪眼神不变,自然地笑道:“世人皆知,书圣王羲之一生不留石碑,杨公子为何执此谬论呢?”
杨宗保自信的笑道:“王公一生不留石碑,但是后人却可留下。唐太宗李世民平生最爱王羲之的书法。贞观20年,唐太宗派怀仁和尚前去寻找王羲之的字,耗时二十四年,一两黄金换一个字,终于收集齐了一千个王羲之的字,刻在一起,从而成就了这块‘千王碑’!”
刘承珪正欲辩驳,杨宗保却截断他道:“刘大人可是想说唐史记载唐中宗景龙四年(公元710年)李隆基政变,纵兵闯入皇宫,斩杀韦后和安乐公主的战役中,‘千王碑’毁于宫廷大火?实际上,这块石碑却在那次战乱间被鬼使神差的掩埋了。想来,刘大人应该是新近猜得到这块前唐秘宝。”
这就是刘承珪设置的巧妙之处了,王羲之不留石碑,但后人却可以收集一块,就算杨宗保知道历史上有这么一块碑,也会记得它毁于大火,自己前不久挖掘出这块碑的消息,却是从未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刘承珪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知道,杨宗保会想到这块碑的真实面目,只因为千年之后‘千王碑’被国家文物局定为国宝级文物,它的历史价值和书法价值都是无以伦比的,如今在西安碑林之中。
依靠现代导游时积累的这么点见闻,杨宗保险之又险,也极为辉煌的击败刘承珪。
就这样,杨宗保先后在诗词上击败代表洪州郭石两家的叶秋,在史学上击败代表蜀中慕容家的陈荛叟,在棋道上战胜代表龙家的陈彭年,最后又在书法上绞尽脑汁击败代表交趾的刘承珪,如此完美的表现,终于让各方心悦诚服的将与党项,回鹘,大辽并驾齐驱的中心船位让出。
天卷素云,锣鼓喧天,一番各家鼓舞士气的表演之后,八方势力的家将各自登上自己的龙舟。
八艘龙舟,由西到东依次排开,辽邦与党项依次占据了最中心的第四与第五船位,天波府杨家则在辽邦西侧的第三船位,与壮族龙家的第二船位相邻。
另一侧的回鹘占据第六船位,也将于身侧第七船位的洪州石家展开生死争夺。
杨宗保很快发现,这次船位的安排显然暗藏玄机,杨家的左右分别是宿敌辽邦与壮族龙家,辽邦的左右分别是杨家与党项,依此类推,每一个势力的船只的左右,刚好是昔日曾经在沙场上你死我活的死敌,这次所谓的龙舟争渡暗藏的八方争雄局面正式显露出来。
一声别样的军号响起,八艘船只在万人喝彩间,离弦之箭般的冲了出去,一场仿佛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