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功之道,不管什么绝世武功,终究要靠勤奋来磨砺内力,一点一滴将内力积聚起来,提升修为。但是招式却又有不同,武功招式一朝顿悟,就能凭添数倍乃至数十倍威力。
就好像当年那郭靖黄蓉同时得到九阴真经,两口子感情亲密无间,自然不会藏私一星半点,那黄蓉对武功的悟性更是郭靖数倍以上,可结果却是郭靖武功高了黄蓉一筹,这又何故?难道这武功一途,女子便无法练到绝顶?其实不然,峨嵋创派祖师郭襄郭女侠,仗剑天下无可匹敌,虽然未曾跟张三丰或者当时的五绝真个比个高下,可量来也是不弱的。因此,郭靖黄蓉之间,所差者也不过这勤奋二字。而勤奋,显然在招式上未必通用,在内功上,却是实打实管用,说差者,唯独更好的内功同样的勤奋,效果却自不同。
而这郭靖黄蓉若比招式精妙,恐怕更胜一筹的倒要数武功更弱的黄蓉了,降龙掌法,以刚猛见长,而黄蓉的打狗棒法,却千变万化。可说威力无比的六脉神剑,速度奇快的葵花宝典,催眠效果绝佳的九阴移魂大法,这些根本不需要招式的武功之外,单以招式论,这打狗棒法定可稳居首位,除非那练到大成之后,就已经自然而然入无招境界的独孤九剑,才能稳压一头。便是太极拳,除非经验丰富之人,否则也无法跟打狗棒法相提并论。由此可见,这武功招式,悟性高占了极大的便宜,待到大巧若拙之时,却不知要多花几倍心力了。
这少林武当两派,区别也只是在此,少林派最讲扎根基,不论资质,只要岁数到了,就能激发出足够的潜力,实力当可入一流高手之列。也因此,少林派百千年来,也罕有一个绝顶高手,正是因为少林不相信奇迹。
武当派原本也是如此,注重扎根基,唯与少林不同的是,纯正的中土道家武学,最是讲究养生之道,并不通过摧残ròu_tǐ强行激发潜力,因此武当之人往往益寿延年,尤以张三丰为最。而这无迹可寻到了武当之后,内功虽高却也并不突出,只是这顿悟招式精髓一条,却由于见多识广,委实骇人,创造了无数奇迹。
招式易成,内力难为,因此这无迹可寻也并不放过任何锻炼内力的时机,除了吸收内力不易化解,仍要靠自身内力的醇厚以多化少,更因此无奈放弃了数度吸收内力的机遇,平日里无迹可寻练习内力总是时刻不敢或忘。
从西域返回武当虽然路途遥远,却也难不住轻功放眼当世都几乎无人可比的无迹可寻,只能成为磨练内力的又一次助益。一段日子之后,无迹可寻顺利回转武当山。未央宫,偏殿,张三丰单独见了无迹可寻。
无迹可寻纳闷道:“不知几位师兄都去了何处?怎得连身体刚刚恢复如初的三哥都下山去了?”
张三丰神情焦虑,苦笑道:“自从你传回来消息,无忌孩儿虽然有救,却只剩下不足十年性命,你那些师兄心下是喜忧参半,既然更无医者可请,也只有寻那能逆天改命之人,以求一线生机。但不知成败如何,也只能尽人事,以图将来。”接着又道:“不知你此行如何?可有什么眉目?”
无迹可寻摇头道:“素闻当年峨嵋派祖师郭女侠,恩师您老人家,还有那昆仑何足道,都曾牵扯到这九阳真经的事端中,那何足道曾言道‘经在油中’,那西域一代,素来盛产一种火油,油成黑色,异味扑鼻,弟子以此为线索,遍寻昆仑数十上百山峦,却终究是一无所获,委实憾甚。”一句话说得这张三丰好似跟何足道抢个郭襄一样,难为这张三丰心神不在此事之上,更无法可想自己徒弟会有此等心思,却也被无迹可寻混了过去。这话也不白说,当可试探张三丰对事反应程度的底线,这许多年来,无迹可寻每次背着张三丰做了某事,都要无形之中试探这么一下,方可策心中万全。
张三丰神情有些缅怀道:“需怪不得你来,这九十多年之中,要找这九阳真经之人,又何止你我师徒?多少才智过人之士,穷尽心力,耗费无数心血,终究一无所获,你能想到这西域火油,已经很是难得,且莫过分挂怀。”
无迹可寻心中突然恍惚有了一点概念,不待细想,先跟张三丰说道:“既然几位师兄都已经下山去寻找线索,力图搏得点滴生机,弟子轻功最佳,见事知机也令师傅无所挂碍,若不再尽绵薄之力,怎对得起为全我武当声名,常年山谷隐居的五哥。”说得固然大义凛然,其实参看之前八年有余,近乎十年时光,并无一句彻头彻尾的真话,也知此时所言,乃是脱身的套路话无疑。
张三丰自然是答应得很是痛快,只是又说道:“下山固然无不可,只是你刚刚回来,旅途必然劳顿,且休息几日,无忌孩儿之命尚有近乎十年之期,也不必急于朝夕之功。”
张三丰说得固然是,注重休息乃是长时间从事某事的有效方式,无迹可寻却也打定主意顺水推舟道:“如此弟子就待几日后方才动身。”心下却感叹,正好有时间将那刚刚的灵感斟酌一二。
武当山自己的居所中,无迹可寻随意的躺在床上,嘴上叼了根狭长嫩绿的剑型草叶,不住的苦思那一点点灵感,真个绞尽脑汁,呼吸间青青草叶上下摆动,却带给了无迹可寻又一点灵感。
这深受现代教育的无迹可寻,对那虚无飘渺的天命,反应异常迟钝,甚至压根毫不相信,之前的念头,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