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月光从头顶照了进来,露出了被乌云遮掩的半个圆月。
望着月色,青影目光斜斜的瞟了一眼旁边的妖瞳,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十年前,月未明,人未归……也许有一天,云已开,月也明,然而守候它的人却不知到那里去了……”
青影幽幽叹了一口气,衣群摇曳,跟着妖瞳出了洞口。
星影荧光之下。
这山顶看来就一个天然盆地,四周被高低不一的山崖所围绕,足可洞天观月。山崖前瑞草秀丽,独岭上傲梅溢香。怪石嶙峋,峰峦不断,重重迭迭把此间仙境福地遮掩了起来,如同一个含羞的少女,用轻纱掩盖了自己绝代风华,不让自己展露于尘世之间。
清朗夜风过,幽香阵阵浓。冰肌玉骨清水仙,国色天香贵牡丹,兰吐幽芳,梅显清骨,梨花溶溶,桃花灼灼,芙蓉冷寒,丹桂飘香……
说不尽千般绚烂,道不尽万种风光。
这一刻,青影只想同邪瞳老于此间,不再问世间恩怨仇恨。她始终向往着某一天,邪瞳厌倦了尘世的仇杀,放下一切和自己在这无岁月无季节的山间相守至老。
洞口处的微风吹,心跟着四处飞……
妖瞳趋步向前,踩在了那早已经长满了秀草的石头小径上。
青蛮根本不懂欣赏什么景色,对他来说,什么景色都是一样的,甚至有没有景色都无所谓,只要他吃饱睡好,甚至还能享受别人的侍候,那便是美妙的生活了。青蛮见主人已经向前而去,慌忙轻推了推正对着一朵开得正艳的舞青猊牡丹发呆的青影。
青影正隔着面纱翘鼻去嗅那花的清香,舞青猊可不同牡丹中寻常的玉楼春,乃属极品之花。不想被青蛮一推,整个人往花丛撞了过去,青蛮赶紧拉着她,稳住了身子,这才没有当众出丑。正待要好好教训一下青蛮,但见了他正指着妖瞳走去的方向,只得冷哼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青蛮显然没有想到他的那一下“轻推”会有多少的力道。心理暗自埋怨道:“这小丫头也太娇滴滴了,怕是风一吹就会飞几里吧?”不过他的青脸上,始终保持着恭敬献媚的笑容,这让人看来多少有点滑稽。
幽鸟啼声逐近,源泉响溜渐清。三人走了一会,便望见了一参天古松,苍翠浓郁,枝桠腾挪而生,如浮天碧云,遮天避日。往来白鹤,月下展翅,那幽幽的鸟啼声大多从此树上传出,果是良禽择木而栖。树下一茅舍依势而建,极显清雅。茅屋旁水雾弥漫升腾,不知为何。
三人心头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看似已快接近那玄天伏魔阵法的范围了,都更加小心起来,青影也不敢再把心思放在那些奇花异草之上了。
缓步而行,终至那茅舍之前,不想那清雅茅舍之上也有一牌匾,上题“观海亭”。左右两木柱正面上分别题有两句:
“小小茅堂观沧海,日日寻道道还在。”
那古松依山而生,斜折而上,三十丈有余。月光从那参天古松的枝叶间透射而下,掩隐得此间茅屋更是宁静清幽。
旁边那升腾的水雾竟然是来自旁边一个方圆几里许的湖泊,湖中水碧如翡翠,无半点杂质,连枯叶也无一片浮于其上。丝丝月光下,湖水泛起万般银鳞,山崖之上,往往有涓涓山泉流出,注入湖中,传出空灵的水响。湖岸靠茅亭之处,立一块三尺石碑,上书“碧海湖”。
青蛮一脸不屑地道:“几个老杂毛,修为没多少,口气倒是大得不得了!还什么‘小小茅塘观沧海’,眼前这巴掌大的水塘偏偏要叫什么‘碧海湖’,真是坐井观天没见过世面!”要是以他的本性,只怕早把这个茅屋给塌平了,但是此刻他也明白这里是由不得自己肆意而为的。
青影虽然觉得“观海”二字是够张狂了点,但是此间一草一木,莫不是雅趣流露,自然天成。忍不住对青蛮冷冷道:“坐井观天也要观过才知,你尚未进亭观看就大发恶言,只怕倒时候坐井的是你不是人家吧。”说罢,和妖瞳两人一起沿石阶上了亭。
亭上亭下,不过三尺高度之差,然而景色却迥然相异,看来修建此亭者,深喑天地至理,使这区区茅舍竟似可观尽此间秀美。看那辽阔湖面,面平如镜,碧水如玉,波光岚影,山水交映,更有轻纱般的薄雾在湖面上飘荡、回旋,宁静幽雅,神秘莫侧。
妖瞳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那碧绿之下的一点红色。
一点浓烈邪异之极的红色,红得如同妖魔的血——天之邪目!
万物分阴阳,天地生正邪,世间有妖、魔、神、人。阴不能独生,正不能独存,神不能独尊,所以这只上天的邪眼也不会永世被压制在这深湖之下。总有一天,它会冲破那围困它的阵法,重回妖王之身,再次发挥它的邪恶、噬血本性!
此刻,它终于等到主人的到来了。
碧湖之下,一团血光爆射而出,亮彻整个天地。感受到那血光中的邪气,古松上的仙鹤灵禽纷纷惊恐地鸣叫着,展翅乱飞开去。但那血光只是一闪便逝,顷刻又复平静。
妖瞳心知,邪目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到来了。刚才它强自睁开,突破阵法的封锁,告之它的所在。心中不禁生起丝丝激动,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刚刚越过松影的明月。
亥时将过,子时将至。玄阴之时,正气最弱,便是取目之时。
青影看着妖瞳微带兴奋和凝重的表情道:“它,在湖下?”
妖瞳微微点了点头,这天之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