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施施然走出了将军府。只见他身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把后背都压驮了。这个人,自然就是化妆之后的包正啦。而远远的,小黑等人则吊在后面。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王一眼的书画铺子里。店中依然是以前的景象,只不过,在柜台里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在装裱一幅古画。
包正轻轻咳嗽了一声,立刻引来了一个熟识的伙计,向包正问道:“老先生,您老要买什么,我来给您介绍一下!”
只听包正嘴里发出了苍老的声音:“我不是来买画的,我老人家是来卖画的,快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这时,王一眼听到了动静,从里间屋走了出来,听到了“掌柜”一词,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因为,前几天帮着自己要回二万两银子的那个包正,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那个家伙,在醉仙楼足足浪费了一千多两的饭钱。一想到这些,王一眼至今还有些肉疼,就好像被拔掉了一把鸡毛似的。
今天又听到了这个声音,看来对方又是个外行,或许真能有什么便宜可占。于是,王一眼就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老先生,我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您老有什么宝贝,拿出来叫我先看看。”
包正斜着眼,假意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傲慢地说道:“你要想看也可以,不过,我得先问问你,你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吗?”
王一眼立刻气得胡子直翘:“你——你如何小瞧与我。我前两天还——还收回二万两银子呢!”他情急之下,险些把被骗的事抖落出来。
包正听了,心中也不觉好笑,口中又继续说道:“有银子也不一定行,还要看你有没有眼力,识不识货!”
王一眼怒道:“我不识货?同行都称我为‘王一眼’,可见我的眼力非凡。再说,如今我们还请了临安城书画界的元老——张一眼,张玉老先生坐镇,还怕不识货!”说罢,得意洋洋地指着柜台里的老者。
包正听了,心中思量道:“看来这个王一眼上当之后,长了记性,所以才请来了这位老先生。不过也好,倒省得你四处找人鉴别了!”
于是这才慢吞吞地打开了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幅从丞相府盗来的图画,在桌子上打开了。这才对王一眼说道:“请上眼吧,掌柜的!”
此时的王一眼,也顾不得什么称呼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在卷轴上。看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呼唤柜台里面的老者道:“张先生,您老快过来瞧瞧!”
那个叫张玉的老者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走了出来,看到桌上的画卷,也是吃惊不小。他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匣,从匣里取出了一支放大镜,在卷轴上仔细观察了起来。看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这副‘野渡无人舟自横’确实是真迹,当年,徽宗皇帝在画院考试中出了此题。大多人都没有在画面中出现人物,唯独此画的作者,竟然独出心裁,大胆地在船上画了一位舟子。但是却是在悠然吹笛,以此来表示没有渡河之人。当时,徽宗皇帝大加赞赏,亲笔在上面题跋,传为佳话。想不到,老朽在有生之年,竟然有幸看到真迹,实在是幸甚!”
包正听了,心中赞叹不已:“果然不愧是张一眼,一眼就看出了此画的来历和真伪。和那个什么王一眼确实有天壤之别!”
王一眼听了张玉的话,不由面露喜色,对包正说道:“老先生,您还有什么宝贝,能否叫我们都开开眼?”
包正大大方方地说:“好!看完了咱们再商量价钱。”然后把里面的书画都摆了出来,众人每看一件,就不免惊叹一番,赞美一回。
等到全部看完了,包正就把这些画一件件重新收好,放回了包袱里面。那王一眼眼巴巴地看着,眼里都要冒出火来。如果眼睛要能长出钩子,早就把那些画都钩过来了!
包正收拾完了,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掌柜的,该商量一下价钱了吧!”
这时,王一眼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懊悔起来:“该死,刚才表现的实在露骨,叫这个老家伙拿起把来,一会讨价还价,可就困难了!”
于是,满脸谄笑地说道:“老先生,一看您就是个忠厚长者,还是您先开个价吧!”
包正伸出了十指,在他的面前一晃,然后说道:“十万两银子!一口价,你这里要是出不起,我就到别的店里去了。”
王一眼顿时被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被这个天文数字砸晕了。这时,张玉走到了他的面前道:“要按照这些字画的品质,确实也担得起这个价钱,不过——”
只见他把王一眼拉到了旁边,轻声嘀咕了一番。王一眼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奸笑。
当他再次回到包正面前的时候,态度大变,只见他表情严肃地对包正说道:“老先生,你这些字画是从何而来?”
包正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他已经知晓了这批东西的来历。于是就假装神色慌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我家祖——祖传之物!”
王一眼冷笑道:“恐怕不对吧,我听说前几日,秦相家里——”包正不等他说完,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并且,惊慌失措地向门外张望。
王一眼这下心里更有底了,只见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口中对包正说道:“老先生,你的这些东西,我只能给你一千两!”
包正立刻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