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无路（2） (1/2)

明玉紧紧咬着嘴唇，浑然不觉已渗出丝丝血迹。舒骺豞匫四太太道：你也这般说，等老太太回来再处置又如何？”

三太太料想这么大事儿，顾氏也不敢擅自做主，又担心女儿明珍果然做出什么傻事来，便叫人将明玉关起来。四太太起身阻拦：这么个大活人，你还担心她跑了不成？”

三太太冷笑道：我倒是不担心她跑，是怕有人要偷偷送了她出去躲，随便找个人来顶数！”

四太太咬牙道：十三虽是我身边养大，到底也是老太太孙女，我既说了等老太太回来处置话，就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明玉不知自己如何跟着顾氏离开善德堂，回到顾氏正屋，以为顾氏会审问她，不曾想顾氏反而问起她：老太太要经文写好了没有？”

明玉摇了摇头，嗓音有些飘虚地道：剩下不多。”

顾氏静默了半晌，这静默空当，她眼睛也不眨地盯着明玉，明玉觉得自己好像光着身子被人打量，但因为打量她是顾氏，所以她很坦然。

半晌，顾氏才缓缓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既然答应了老太太，就把老太太交代事儿做完。”

明玉心头冰凉，顾氏将她从三太太屋里带回来，便是为了这个事儿？到底还是福了一礼，低头称“是”。顾氏脸上露出些许疲倦：你屋里暂时就让香桃过去伺候。”

立一旁香桃立刻走过来见礼，明玉行礼告退。

三太太动作很，小跨院此刻安静仿佛久无人居住，阴沉苍穹，淅淅沥沥梅雨，小跨院失了所有色彩，笼罩着一层灰蒙蒙东西，似乎再也见不到天日。

她仰天深呼吸，就一个时辰前，她这里虽算不得十分热闹，但只要一进来，必然有三五个丫头过来行礼。身边香桃仿佛猜出她心头所想，低声解释道：十三小姐屋里人，都被钱妈妈带走了。”

伴随着香桃话，身后传来关门落锁声。

迎着清冷微风，雨点儿落她脸上，凉凉有股子湿意。所谓翻天覆地，便是形容她眼下处境吧？不少字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般荒唐事儿竟会发生自己身上。

顾妈妈把钥匙呈给顾氏瞧，顾氏看了一眼便叫她收起来，顾妈妈把钥匙放进腰间系荷包里头，踌躇了片刻道：十三小姐那性子，估摸着也不会偷偷跑了出去，太太这样做万一她……寻了短见……”

顾氏摇了摇头，语气是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笃定：她今儿不会！”

顾妈妈愣了愣，抬起头去看顾氏，顾氏眉间虽有倦意，眸光却透着清明，语气里没有多少严厉，缓缓道：去把青音老子娘叫来。对了，你去门上问问，今儿有没有人上门抵帖子。”

顾妈妈是顾氏陪房，忠心耿耿顾氏还没出嫁时候，便赐了她顾姓，后来陪着顾氏嫁来陈家。顾妈妈跟了顾氏多年，多少也摸清了顾氏行事作风，揣度道：太太是怀疑青音？”

“你也说十三不会做出这么出格事儿……希望，这一次我没有看错眼！”

顾妈妈叹了口气：太太还没吃午饭，奴婢先传饭吧。”

话音刚落，明菲从外头进来，一边行了礼一边道：娘怎么把十三妹锁了起来？这般锁了起来，娘莫非也信了那背信弃义登徒子混话？”

顾氏看着女儿，她这个女儿，聪明是聪明，然而做事太冲动，顾氏端了矮几上茶，来不及与女儿说上一句话，大丫头香莲站门口恭恭敬敬回道：几位姨娘过来服侍太太用饭。”

“今儿不用了，叫她们都回去。”

香莲应了一声，明菲这才想起午饭事儿来，一叠声地吩咐香莲传饭，亲自去收拾了桌子，饭菜还没上桌，外头又传来一阵问好声，是四老爷回来了。

顾氏起身相迎，四老爷才从外头回来，身上斗篷都来不及脱，一脸怒意，一进门便朝顾氏怒道：瞧瞧你教养女儿，现如今惹下这样出格事儿，你不嫌弃丢人，我还嫌弃丢人。若早早听了我话，将她送走，如何能得罪了三婶婶！”

明菲呆住，顾妈妈忙走过来拉着她道：十小姐先回去吧。”

明菲由着顾妈妈拉了出来，回想起父亲模样，又担心地扭头望去，顾妈妈低声道：老爷不知哪里吃了酒，横竖上头还有老太太，十小姐莫要担心。”

屋里隐隐约约传来顾氏微带薄怒说话声：她是我女儿，难道就不是你女儿？”

四老爷被堵得脸色绛红，冷哼一声道：就因为她是我女儿，我将她养这么大，难道她就不该回报我一二么？她不报恩就罢了，还惹出这样事儿来，我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顾氏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绢子，冷笑一声道：老爷打得好算盘，你既说她是你女儿，难道就不是明菲妹子？明菲要嫁去京城，你也要将她送去京城，明菲嫁过去是正经侯府少奶奶，妹子却是一个老头子妾！老爷是打算叫别人瞧明菲笑话，还是瞧老爷笑话？或者老爷意思是送去了就不是明菲妹子了。既然不是明菲妹子，还能是老爷女儿么？不是老爷女儿，老爷还叫她孝顺老爷？这是个什么道理！或者，老爷连明菲也不打算认了？！”

这拐来拐去一席话，把四老爷饶得晕了，顾氏平常不是话多人，但倘或与四老爷说话，十回里头四老爷也不会赢一回。

顾氏早就对四老爷寒了心，但现不可避免地又寒了一回心。面上蒙了一层冰霜，叫四老爷百口莫辩，咬牙道：这件事看你怎么了结？！”

说罢，又怒气冲天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