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进顶了伯父的位子,当了师爷很是兴奋。离开衙门时又找人借了三十多两银子,邀请衙门里的一干人等去月满楼喝酒。众人一直闹到了酒店打烊才散去。
胡进斜披了衣服,迈着八仙步望家走,嘴里还哼着小曲。很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筵席的余味之中。这时耳边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哦,到了子时了,冷风一吹胡进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回想在筵席上整个衙门的人都来了,唯独少了那个自小就看自己不顺眼的何捕头。一想起离开衙门时,何捕头拒绝自己邀请时的那张臭脸,胡进的兴奋就不翼而飞了,“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不过从今往后我可还高你半级,不愁没机会整治你”,想到这里胡进不禁又高兴起来。
一步三摇的来到了家门前,胡进知道平日这时伯父早已安歇,也不敢敲门,便直接从墙头上翻了过去。待落地后却发现屋里还亮着灯,胡进很是吃惊,知道伯父还在等他,还待再翻墙出去敲门,却听见背后一妇人道:“进儿,你怎么这么晚才回,你伯父都等你多时了。”
胡进知道躲不过去了,便问那妇人道:“婶娘,你可知伯父为何等我?”
妇人摇头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无奈之下胡进硬着头皮进了屋。
刚进屋,胡进便看见伯父正坐在堂中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见胡进进来时没听见叫门,又闻得他一身酒气,胡师爷便摇头叹道:“想我家虽不是书香世家却也是两代读圣贤书的清白人家,不想却出了个梁上君子。”
胡进知道伯父是在说他回家时未敲门乃翻墙而入,道:“侄儿料想伯父此时早已安歇,是怕惊扰了伯父,哪想到今日```````````”
“好了,别狡辩了,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胡师爷摆摆手接着道:“今日在衙门你顶了我的位子也算是找了份正经的差事,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只是这新任的知府大人为何会识得你,还口口声声的说你是才俊,你是如何骗得他的,你要给我如实招来。”
胡进心里暗道:原来是为这事,这知府大人如何认得我一说出来,你就知道我赌钱去了,要是你还知道我怀里还有两张加起来五百多两的借据,恐怕你打摆子的老毛病又要发作了。于是打定主意跟胡师爷胡诌:“那还不是您平日教导有方,知府大人刚入本府便听说侄儿的大名,便寻得孩儿作他的师爷,就顶了您的位子。”
胡师爷见胡进胡诌这一番说得毫无愧色甚至还有些洋洋自得,不由得大怒:“你的大名?是整个东昌府臭名远扬。你还不知羞耻。”说罢一手抄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藤条往胡进身上抽去。
胡师爷才打得两下,房门便开了。胡进的婶娘刘氏闯了进来,一把拦住胡师爷,冲胡进道:“楞在这里干吗?还不快走。”
胡师爷怒火中烧道:“你给我让开,让我打死这不知羞耻的小畜生。”
刘氏死死抱住胡师爷,回头对胡进急道:“还不快走,去你姐夫那躲几天,等你伯父气消了再回来。”
胡进见可抽身离开,二话不说便冲出了屋,打开门闩,顷刻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胡师爷眼见胡进离开,知道已经拿他没办法了,便对刘氏发火道:“平日里都是你把这个不长进的家伙给惯坏了。”
离了家门,胡进在街上转了半圈,一寻思身上还剩得四两多的银子,便钻进了路边的吉祥赌坊。
听着周围的吆喝叫喊,见着赌坊里那一双双绯红的眼睛,胡进便感觉像回了家里一样熟悉,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赶紧找了张赌筛子的桌子挤进去赌了起来。
赌桌上画着几条格子,有两个格子里分别写着大小二字,这是赌大小,其他的格子里写着点数,也可以压,压中比赌大小可困难得多,可只要压中了赢的钱却是赌大小的好几倍。胡进赌的是大小。
兴许是时来运转,胡进一扫半个月前在青阳镇的颓气,不多时便赢了八十多两银子摆在台前。
望着那八十多两银子,胡进把手上的袖子撸了起来,一脚踏在在板凳上,那张绯红的方脸变成了紫红色,两眼光得似要喷出火来。“娘的,好久都没这种手气了,要是这几天都是这种手气老子欠帐早就结了,少说也还要赚他个百把十两的”,他心里盘算着。
众人“哦”的一声惊呼把胡进从发财的美梦中惊醒过来。他转头望去,只见另一张同样是赌筛子的赌桌边围满了人,赌桌上的银子高高的一大堆,少说也有两千两,一个穿着儒衫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正坐在台正中摇着折扇,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看那样子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两岁。显然那两千多两银子便是这公子赢的。
“妈的,看不出来这小白脸手气比老子还红”,胡进嘴里咕哝着,显是不满有人手气比自己还好。不过说归说,胡进还是收拾起桌上的银子,要到那桌上凑热闹。
胡进在桌边看那公子玩了几手赌大小,每压必中,两千多两银子变成了四千多两。那公子却熟视无睹般与他身边的老仆谈笑风声,那个摇筛子的家伙早就冷汗淋漓了,不停用袖子的擦着额头。
“他妈的真邪门了”,胡进暗想着,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决定趁火打劫,去参一注。
胡进扒开人群走到那公子面前套近乎道:“这位兄弟好手气啊。”
那公子收起折扇拱拱手道:“那里那里,一时侥幸罢了。”
“分点手气给兄弟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