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臭鼬鼠搞什么鬼?莫非想赶尽杀绝?但为何全无杀气?若说致谢救命之恩,却又全无亲近之意。大群臭鼬鼠屏息凝神,不无畏惧,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能让臭鼬鼠如斯畏惧的,似乎只有适才死在毛无邪手里的角冠恐怖鸟。毛无邪侧过头,将耳朵贴在地面上,运上内力倾听,却只闻溪水叮咚。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却只有雾蒙蒙的一片。回想适才喝水,颇有暖意,这小溪源头也是一处温泉,虽因流了许久,水温冷却下来,但水汽却比寻常溪流多得多,白天还看不出异状,夜晚时分,却是挡住眼睛的天然屏障。
适才那只怪鸟不畏恶臭,想是毫无嗅觉。猛禽恶兽若鼻子不大灵光,必然或目光如电,或两耳极灵,这小溪边雾气升腾,流水声又能扰乱听觉,倒是避祸的好地方,大群的臭鼬鼠选择在此,原来是逃避天敌的追杀!
可细细一想,毛无邪又觉不对:臭鼬鼠怎么说与黄鼠狼是一类,既能钻洞,又能上树下水,恐怖鸟身形虽巨大,翅膀却比鸡翅膀大不了多少,万万飞不起来。脚爪虽锐利无比,尤其拇趾上那对五寸利爪,穿胸破腹视作等闲,可怎么看也只能用来猎杀,要刨土挖坑捉地底的臭鼬鼠,实在是犹如用大关刀砍柴,绝不趁手。神仙洞府中十余丈高的大树甚多,地洞更是四通八达,十万老鼠都容得下,臭鼬鼠纵然用不上臭液,也不至于要撤出自己的地盘吧?
扭头看看严阵以待的臭鼬鼠群,又回头看看杀气弥漫的丛林,毛无邪心下困惑,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神仙洞府之中,一切都是谜团,钟剑圣不在身边,无人能为他解惑。
便在这时,领头的臭鼬鼠总算将整条银环蛇吞下肚子里,慢吞吞接近,却装作在溪水边洗脸,斜眼瞄着毛无邪,见他并无敌意,也没有计较前仇,便又缓缓跨进了一步,但见毛无邪紧紧盯着它,又有犹豫之意,将这一步退了回来。
这只臭鼬鼠似乎想与毛无邪套近乎,但深知对方被自己的臭液折磨得极惨,也知道便算对方是宽宏大量,以德报怨之辈,自己一身的臭味,也难免恩人反感。接近还是不接近,臭鼬鼠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难以决断。
至于为何向毛无邪示好,不用问,见识过兽王空手击杀角冠恐怖鸟的本事,找个大树遮阴乘凉,并非只有人类想得到,鼠辈难道不知?
好精明的家伙,竟然想到借助自己来对付天敌!毛无邪心下也是暗自佩服,这小小一只臭鼬鼠,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毛无邪奔波百里,所为的不过是臭鼬鼠体内的地灵之气,若真能化敌为友,岂非正中下怀?至于恶臭,小事一桩而已,当年卜半夏为了练成“地灵神功”,在大粪里浸泡了数十年,毛无邪怎会比不上他?相助对付恐怖鸟,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毛无邪有一拍即合之意,伸出了大手相邀,臭鼬鼠却疑神疑鬼,踯躅不前,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身子半晌不动。
看不出这厮大大咧咧的相貌下,竟谨慎若此。不过若论计谋,qín_shòu再狡诈,又如何能与猎人相比?毛无邪心头暗笑,装出失望之色,伸出的手掌缓缓垂下,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这一招果然有用,臭鼬鼠见救星亲近之意变淡,先行慌了,那副老神自在的模样荡然无存,绕着毛无邪身周疾行了好几圈,摇尾扭腰,晃头搔耳,作各种哀求之状,几次走到毛无邪脚边,伸前爪想轻挠,却又闪电缩回,不敢轻易碰到他。
看它如此畏惧,毛无邪又一次蹲下身子,伸出了手掌。这一次,臭鼬鼠哪敢再有一丝犹豫,轻轻一蹦,落在了毛无邪的巨掌之上。人兽相触,毛无邪立时感应到天然五行之气,这灵兽果然是属土的,身形虽小,体内地灵之气充沛纯厚,远较预料中为多。
果然是罕见的异兽!毛无邪心头狂跳,暗想自己虽说狼狈万状,到底没有白跑这一趟。如今,离吸纳“兽五行”中的地灵之气只有一步之遥,他怎会不欣喜若狂?
忽然,丛林中传来一声极其低沉的鸣叫,粗如闷雷,听来只觉五脏六腑一阵乱抖,全身不适,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毛无邪掌中的臭鼬鼠闻声大惊,呼啦一声,跳进了溪水之中。紧接着,扑通扑通响成一片,数百臭鼬鼠争先恐后,纷纷跳进小溪,往下游方向凫水而去。一时间整条小溪,也因众多臭鼬鼠变得黑白参差,斑斑点点。
毛无邪深吸一口气,内息护住五脏,瞬间平息一身紊乱,站起身来,往鸣叫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恐怖鸟缓缓走近,眸子在黑夜中闪烁着暴戾的红光。看见毛无邪的身影,这巨鸟又大吼了一声,音调与适才一模一样,却已全然奈何不得百兽之王。
恐怖鸟竟然也懂“音波功”!且功力之深,非同小可!毛无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以他如今的修为,纵然遇上丁大师,也不至于败在那老僧的音波之下,只是这怪鸟竟也深通此道,实在匪夷所思。
“音波功”与佛门的“狮子吼”大不相同,并非以大嗓门伤人,声音极为低沉,却能伤人于无形。按钟剑圣的说法:“音波功”可怕之处,在于无物可挡,便算隔了一丈厚的墙壁,吼声依然轻易杀人。这与那个钟老二钟天子的“蝙蝠音波”又是全然相反,那无形音波可随意抵挡,甚至反弹回去,毛无邪当日便是出其不意,用这法子战胜了钟老二。
然而蝙蝠音波在蝙蝠口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