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明还是个屁大的小孩的时候,花是香的,草是绿的,天空是蓝的,糖果是甜的,他每天无忧无虑,吃嘛嘛香,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幻想。
童年时光在一天夜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点多,白明明趴在床上睡觉,他歪着脑袋傻嘻嘻的咧嘴笑,在梦里吃着香喷喷的鸡腿,嘴角流哈喇子。
突然,隔壁房间传出很大的争吵声,伴随砸东西的响动。
白明明迷迷糊糊的揉眼睛,砰一声巨响把他吓一跳,人也清醒了。
记忆里,父母不是第一次吵架,但顶多脸红脖子粗的相互说几句,哪次都没有这次厉害。
躺了一会儿,白明明心里害怕,他悄悄扒开门出去,趴在外面把耳朵贴上去偷听,里面传出母亲发疯的尖叫声。
白明明一听,脸就白了,他人小,胳膊腿细,踹不开门,就焦急的大力用手拍打,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妈!妈!”
小孩的声音本就脆亮,在极度的惊慌之下,犹如实质化,锋利地刺穿一切阻碍物。
房里的白母正在跟白父面目可憎,她在混乱中听见儿子扯着嗓子叫喊,一下子慌了神,直接甩了白父一巴掌。
门从里面打开,白明明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桌椅被子都在地上,站在碎玻璃中间,他的母亲额头流着血,两只眼睛通红,父亲脸上有抓痕,脸上的表情非常可怕,就像白明明看过的电影里的坏人。
小小年纪的白明明根本应对不了这样的场面,他呆滞的被母亲一把抱住。
多年之后,白明明都记得那个拥抱,他感受到了母亲强烈的恐慌,无助,决绝。
没过几天,白明明跟着妈妈离开那个家,成了传闻中的单亲家庭的孩子。
从那以后,乖宝宝也成了小流氓。
惹是生非,不学无术,脾性恶劣,白明明整个就一多动症儿童。
白母忙着赚钱,成天都是一头扎进厂里,没时间带儿子,面对邻居的怨言,老师的指责,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连连道歉,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做好两件事。
生活的压力已经剥削了白母的所有力气,她想要儿子有的吃,有的穿,出去了不比其他人家的孩子差,教育方面,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两年白明明没少被人指着鼻子说是没有爸爸的小孩,他往往都是急红了眼,上去就跟对方干起来。
久而久之,白明明了不得的战事就流传了出去,他开始扬眉吐气,在大院横着走,也有了一群铁哥们,四处捣蛋,很不讨人喜欢。
冬天,大院新搬进来一户人家,真正改变了白明明的一生。
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是一个舞蹈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就是看白明明条件好,横看竖看都觉得是百里挑一,觉得可以送去舞蹈团的选|拔。
白母起初没那想法,甚至排斥,在她心里,一小伙子去学跳舞,太有损阳刚之气了。
那老师也是不愿意放弃那么好的苗子,就多次上门,变着法子的说服白母,用足了耐心,让她认识舞蹈的魅力。
慢慢的,白母有一点动摇,但是她就一个儿子,还那么小,怕他离开自己,吃不下来苦。
更怕时间一长,影响了母子间的感情。
老师说应该问问孩子的意见,毕竟是他的人生。
那时候白明明屁也不懂,一听可以离开家,离开大院,去外面的大世界,他就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恨不得马上就走。
雏鹰梦想着飞翔,以为天高海阔。
看儿子一心要去,白母一咬牙,就给他报名,谁知舞蹈团那边还真看上他了。
临行前,母子俩谈了很长时间,白母絮絮叨叨的,还偷偷抹泪,叫他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将来有大出息,白明明已经神游太空,乐不思蜀了,哪里有一点舍不得离开妈妈的心情。
半个月后,白明明就在众哥们羡慕的目光中潇洒的摆摆手,撒着脚丫子欢快的跟着老师走了,那叫一个得瑟。
谁知刚进去不到两天,白明明就后悔了,累,疼,无聊,想妈妈了,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下。
他吵着要回家,结果被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还隔着裤子拍了几下屁|股。
白明明一张小脸涨红,年纪不大,就知道捂着自尊了,也是在那时候,他明白除了母亲,自己的任性在谁那里都不管用。
舞蹈团的日子很枯燥,从早到晚的练形体,白明明杀猪的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发现之前困难的地方都变的很轻松,于是又得瑟了起来,一天天的混着,盼望早点出去。
让白明明改变散漫态度的原因是白母在厂里累的晕倒了,还生了一场大病。
白明明被老师带到母亲床前,他不停的哭,哭的打嗝,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拽着母亲的手。
一股莫大的恐惧在他单纯的世界充斥,那些五彩缤纷全都变了。
从那以后,白明明长大了,他开始上进,努力,勤学,成为团里的优秀学生,考上大学,跳上更大的舞台,有了今天的成就。
白明明的人生虽然谈不上一帆风顺,但也没有过大的挫折。
然而他的三十岁会出现破例。
因为刘珊。
白明明尽管已经是一名出色的舞蹈老师,获得很多人的支持,每年都会开办一次个人专场,可他还是想当明星,对演艺圈的执着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就是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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