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可以看到毕千如此的笑,笑的这般轻松快乐。好像这许多年来他所承受的所有苦痛都在这次劫后重生中彻底终结,画上了一个完整圆满的句号。
他心中的渴望,心底保留的那份对美好的向往,似乎都在这一次的重生中变得愈加明快鲜活。
我不知道是什么令他如此的开心。竟完全不把这九死一生的劫难放在眼中,反倒让人觉得他如同凤凰涅??般重生,变得生机勃勃。
他不再是那个蛰伏在元国每日费尽心机,如履薄冰活着的毕千。也不再是那个绷紧神经,终日颇多顾忌,谨小慎微活着的毕千。更不在是那个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唯恐被人看出一丝情绪的毕千。
他就这般活过来了,连带着他的心,他所有的快乐,所有的美好,都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涅??新生,变得生动充满了生气。
只是不知这种日日相守,时时得见的静好生活,终究可以维持多久。
秋日暖阳高照,院中假山怪石嶙峋,小亭微风清凉,满园花树如锦。
毕千与吴伦闲坐亭中,执子对弈。一旁的小厮燃香,烹茶,别有一番情趣。在加上冷逐月一旁抚琴助兴,曲声洒脱奔放,如高山流水,朗月浮云,令人气定神闲,身心舒畅。
我遥远他们许久,不知不觉暖暖的笑意爬上眉梢。如同孩子般,展开双臂,微扬起头,迎着风,合上双眼,深深的吸气,淡淡的清爽,淡淡的花香,令人身心畅快。
岁月静好,生活竟也可以这般舒畅惬意。
“姐姐,小心,快下来。”司徒腾空担心的叫着。
我低头看他,站在高高的假山上,摇了摇手中的风筝,得意俏皮的微笑。
他无奈的拉下脸,老气横秋的长吁一口气,“姐,快下来!”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已是“咯咯咯”的大笑出声。目光流转,不经意间在花树林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今天穿着一身月牙白色长袍,腰系镶有玉石的金带。身边跟着一脸恭谨的魏富海,还有两名精干的小厮。
不知何时,他停在不远处花树林当中,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望着我。许是我的任意妄为,太过招摇。虽然看不清他此时是怎样的神情,也可以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笑。
我莫名心中一紧,不知为何每次看到齐王都会有种心慌的感觉。也许是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那么轻易的左右着我和毕千的人生。所以我会本能的抗拒,本能的抵触,本能的防备。
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麻利的爬下假山。司徒腾空忙伸手扶我,看我脸色有异,关切的问道:“不舒服?”
我敛起笑,摇了摇头,“齐王来了。”
他眼波微动,略微沉吟,意有所指道:“和硕宫至今一切如初。”
我侧目疑惑的看着他,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已是确定了我心中所想。皖辰贵妃被打入冷宫,按照宫中的规矩,和硕宫即使不被封禁。也会削减宫人,只留两个小太监打扫庭院。可是转眼间,已是过去半月有余,和硕宫却依然一切如常。那么就是说,他依然给我留了一个位置。皖辰贵妃是幽禁冷宫,还是恢复贵妃身份,不过是他一句话而已。
“要不要先避一避?”司徒腾空忧心说道。
我拿着飞燕风筝思忖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关键还要看他怎么想?”
司徒腾空默了一阵,微微蹙眉,“我需要时间,只要在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定能护姐姐万全。”
我心中温暖,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心照不宣,都知道三年之中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若是他有意刁难,又怎么能容我三年。
徐步走出花林,我立刻换了一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兴冲冲的跑向凉亭。故意忽略了已经入座的齐王,直接扑在毕千的身上,抱着他的脖颈撒娇。
“风筝又断了,在去帮我做一个吧!”
毕千略显尴尬,宠溺的浅笑,柔声道:“不要闹,大王在此不可无礼。”
我假装诧异,忙收敛了笑。看了一眼齐王,看他面无表情的品着香茗,毕恭毕敬的施礼,“拜见大王。”
他微微顿了顿,放下手中茶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毫无波澜的轻笑说道:“免了,今儿我只是作为朋友来看望毕千。这里没有什么大王,自然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别,大家不需拘着。”
恭谨立于一旁的吴伦,冷逐月静默不语,只是越加谦恭。
虚坐在石凳上的毕千,忙起身,施礼惭愧道:“臣等惶恐,君在上,臣在下,君臣之礼,臣等不敢不遵。”
齐王微微蹙眉,嗔怪了一眼,噗嗤一笑,摆了摆手道:“起吧,我说了今儿只是作为你的朋友而来,这里没有什么大王。你也不需在多礼,与我生分。这件事上,你却不如这丫头爽快,她在我面前可是你啊,我啊的,没一点避讳。”
毕千闻言,跪于地上,不动声色的回道:“臣万死,属实是臣之过,将臣的妇人宠惯坏了。”
齐王淡淡一笑,眼神高深莫测,转移话题道:“你终日在府中养伤,可是听说了难民涌入京城一事?”
听到齐王谈到了正事,其他人忙识趣告退。我也不便多留,只好随着吴伦,冷逐月,退了出来。送吴伦,冷逐月到府门门口,看着他们二人并肩离去,忙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此时,司徒腾空已在我的房中等我,进了门,回身将门关好。
我将手中风筝重重的放在桌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