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当下呵呵一笑,却摇头道:“师姐是姑娘家,这个……不太好说。”
武清莹正盼着听到什么新鲜事,被林逸吊了胃口,当下便有些急了,撅嘴道:“小林子,你怎么也耍起坏来了?别卖关子,快告诉我。”
林逸见武清莹完全被勾起了兴趣,把秦慎的冷脸抛到了一边,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的给师兄收拾了烂摊子,心里苦笑,面上却故作神秘道:“师姐还记得这镇上有个姓陈的人家吗?去年也是咱们三个下山来清荷镇逛庙会,正赶上那姓陈的一家刚刚举家搬迁过来,在修葺宅院。”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武清莹想了想,“那宅子位置风水极好,你当时还说,若是清明师叔在,一定会很感兴趣。”
“没错,就是那个陈家。”林逸往嘴里丢了一根酱萝卜,低声道:“昨日我出去转了一圈,本想打听一下灯会的事,却发现大家都在谈论另一件事,那就是陈家二小姐要在灯会当晚选夫。”
武清莹一听说选夫,眼里的亮色褪去两分,失望道:“不过是选个夫而已,有什么好稀奇,去年刘家的小姐还抛绣球呢。”
林逸早知道她有这么一说,一脸“早知如此”的神情,笑道:“师姐这就不知道了吧,陈家的二小姐本名叫做莲衣,可不是什么深闺淑女,她原本是怡红楼的头牌,听说连清倌都不是,常来往的恩客都有好多个,上个月陈家忽然花重金把她赎了回来,说这是他们家失散多年的小女儿。”
武清莹听得入神,十分配合地问道:“什么是清倌?什么是恩客?”
“呃,这……”林逸没想到武清莹把重点放在了这里,不禁偷偷向秦慎瞄了瞄,只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师兄,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拿这件事来转移师姐的注意力。
“吃饭!”
盛着花生米的菜碟如同从前而降一般,重重落在林逸的面前,几粒花生米直直地蹦起来又乖巧地跌回盘子,秦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逸的脸,一副“你再说试试”的样子。
林逸不敢再吭声,忙低头喝粥,心里委屈道,凶什么凶,还不是为了你吗。
瑰画全程注意着秦慎那一桌的动静,听到武清莹的问题,差点一口粥卡在喉咙里下不去,憋得满脸通红,眼见尚弦意味不明地向自己看过来,她忙低头装作被呛到的样子,心里想,果然天下的青楼都叫一个名字,那就是怡红楼。
只是不知这不大不小的一个镇子里,能开出一个怎样规模的怡红楼来。
没想到,她很快便见识到了。
吃过早饭以后,尚弦便独自离开了,瑰画无聊,强拉着紫黎到镇子里逛逛,后者显然心不在焉毫无兴致,大抵是尚弦交代要好好守着她,这才勉强一路陪着逛了下来。
清荷镇自然没有赢水镇那么繁华,地方也不是很大,慢悠悠地几乎将全镇都走了一遍,日头还没有落山,瑰画抬头看了看还算亮堂的天色,忽然想起了林逸说的怡红楼来。
她拽了拽紫黎的袖子,悄声道:“紫黎紫黎,我们去看看那间怡红楼吧。”即使尚弦不在,瑰画也下意识地拉低了声音。
紫黎皱皱眉,一脸鄙夷地扫了她两眼,道:“瞧你一脸猥琐,哪里像个姑娘家,简直就是个女流氓,仙尊怎么能看上你。”
把尚弦搬出来和她对比,瑰画不乐意了,哼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罢,迈着大步挺胸抬头地快步向前走去,料想有尚弦坐镇,紫黎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而事实证明,马有失蹄,瑰画的衰运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待她摆足了架子,准备回头去看紫黎那张黑沉如墨的脸时,却发现身后空荡荡的,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瑰画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刚刚光记得走,也没有看路,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走入一条陌生的巷子,巷子里悄然无声,左侧筑着高墙,有一扇朱红的木门,门上头还挂着两盏红灯笼,似乎是哪家大院的后门。
后门都如此气派,没想到这镇子上,还有比连云客栈更大的房子。
瑰画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正准备离开,巷子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她本不想理会,可转念一想,反正无聊的不得了,不如看看这是谁家的院子如此豪华,兴许正巧是那个陈家也说不定。
拿定主意,瑰画便一个闪身躲入一个废弃的小棚内,这棚子里堆满了枯草,不知做什么用的,正在那扇门对面的右侧。
过了一会,一顶青色的小软轿停在木门之前,从上面下来一个年轻公子,背影纤弱细瘦,只是看不清楚长相,只见轿夫扣了扣门扉,不一会儿,便有个婆子来开门,将那公子连着两个轿夫都迎了进去。
能坐上轿子,在这小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吧,瑰画暗暗想道,看来这宅子确实是个大户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好的大门不走,却要从后门走。
拍了拍粘在袖子上的枯草,瑰画正要起身,一只手却忽然从身后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她惊得瞪大眼,却连闷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如同灌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了。
“瑰画,是我。”
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声音十分熟悉,感到她不再挣扎,那只手便无声地撤了开,新鲜的空气涌入鼻间,瑰画深深吸了口气,回头一看,秦慎正面带歉意地看着自己。
他黑衣如墨,如此背着光站在小棚中,普通人定是看不清脸的,想必他修为精深,方才